宝哥(1 / 2)
“我知道我得不了爱情,可却总有一份期盼。”
“我知道这个期盼太过异想天开,可人嘛,总得做些想要美梦,不是么?”
“如果某天我离开了,你不用伤心,这注定是我的结局。”
宝哥最近有点惆怅,他说他爱上了个不该爱的人。
初中时,总有一颗网吧奋斗的心,即使兜里掏不出几块钱,也要去网吧奋战。
那时候网瘾成风,宿舍四个人,三个都是网瘾少年。
初中是封闭式教学,许多人耐不住封闭,经常偷偷遛出学校。每到半夜,总能看到成群结队的夜猫子游窜。为此,学校四周都围上了铁网,还夜夜有值班老师去宿舍点名,但依然拦不住那些夜猫子。
那时,我亦是当中的一员。
青少年总是活力十足,几乎能人人飞檐走壁,宿舍门被锁锁住了,那就从二楼用被子当绳子,直接滑下去。学校三米高的铁网对于我们来说更是如履平地。
古镇的初中,起码就有好几条被开发通往学校外面的秘密通道,食堂的背面,教学楼的侧门,后山的山坡更不用说,被打通的通道比学校的正门还多。
初中时的就读学校,是镇上的四中,相对于镇中心来说有点偏僻,走路起码要一个多小时。
宝哥,那时候的黑司机,驾驶着一辆快要报废的面包车,而且是无证驾驶,所以只能跑跑夜间的生意。
那些年,古镇的三轮还十分盛行,满大街都是载人搭客的老式三轮。
几年后,随着古镇开始搞镇貌改革,老式三轮都如同古镇的老街一般被淘汰,随着没落。
翻过铁网,穿过秘密通道,会直达学校的后山山路。
宝哥一般都早早等在那里,如同一个固定的接客地点,车价一个人两块钱不讲价,直达网吧。
“我靠,宝哥你又在***。”
宝哥是个邋遢的中年人,个子矮小,头顶微秃,经常穿着双个人字拖,正靠着座椅看着动作大片。
宝哥抽了口烟道:“你们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懂个屁。”
宝哥有着一副奇怪的嗓音,有点类似鸭子的嘎嘎叫声,配上说话时的大大咧咧,十分好分辨。
一个小个子黄毛毫不客气直接从宝哥烟盒抽出了根烟,自顾点上,笑骂:“说得好像你很懂一样。”
眼看另外几人也要去拿烟,宝哥急了,直接抢回烟盒骂道:“滚滚滚,老子刚买的红塔山。”
另个剃着子弹头的小伙没拿到烟,切了一声道:“不给就不给,等下老子自己买芙蓉王去。”
宝哥道:“狗杰你是不是又偷你爹的钱了。”
叫狗杰的小伙骂道:“偷你爹。”
宝哥也没有恼怒,反而乐呵呵道:“等被你爹知道了,不得用皮带撵你出村。”
一脚油门,面包车发起轰隆隆的声响,直奔网吧。
到达网吧后,宝哥会原路返回,继续等下一波翻墙出来的学生。
后半夜,宝哥就会去车站接那些深夜到达古镇的人,跑偏僻山村的远途。一晚上下来,估计挣个一两百来块也差不多。
那段时间,我们都存有宝哥的电话,只要在古镇范围,晚上几乎随叫随到。
挣了钱,宝哥就去挥霍,有人说,经常能在宝丽街看到宝哥的身影。
宝丽街,那时候是古镇出了名的街道,那时候人们对骂,会经常骂道:“你家有女性在宝丽街工作吧?”
没错,就是那种街道。
宝哥没有个正经工作,样貌也不能说是过得去,所以当然没有女人看得上他,只能靠着这种去维持着原始的欲望。
宝哥说:“什么爱情不爱情的,老子只信钱能通神。”
可只相信钱的宝哥,最后却沦陷给了某个人。
某天,宝哥车上不知何时多个人,高挑的身材,一身胭脂粉味十分浓重,脸上画着浓妆,年龄大约三十多岁,容貌保持很好。
宝哥叫她小梅,说是新交的女朋友,可我们一眼就看出了她是干什么的,宝哥肯定也是知道,只是他似乎在装傻。
从那以后,宝哥有时来接客,她都坐在副驾驶,总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只有对宝哥时会露出一些微笑,有时会翘着二郎腿抽着烟。
有人偷偷问宝哥:“你知道她是干什么的吧?”
宝哥说:“我知道啊,不过我不在乎,小梅能看上我,那么我也不在乎她是干什么的。”
有人质疑:“你不是说,你不相信爱情?”
宝哥道:“滚滚滚,你个小屁孩,懂个什么爱情。原来,真的有不图钱的女人,小梅就是。她做那个生意,是为了给家里的弟弟上大学。”
我们说:“你别被别人骗了,别人怎么会看上你?”
以宝哥的条件,的确不知道她会看上宝哥哪点,不图钱?难道是图他的英俊?
我们都觉得宝哥被骗了,烟柳巷里寻到的爱情,怎么看都是那么不靠谱,可宝哥却是对此坚信不疑。
以往,挣了钱的宝哥总是去潇洒挥霍,可从那以后,宝哥似乎变了个人,不再邋遢,胡子剃了,拖鞋也扔了。有时会穿着陈旧的西装,梳个大背头,整个人精神焕发。
有时我们半夜出去,会看到宝哥跟在副驾驶的她打情骂俏,个头比宝哥高一个头的小梅,也会在宝哥怀里撒娇。
后来我们才知道,小梅的确是宝哥在宝丽街里认识的。
那时候,小梅正在被一个酒鬼打骂,似乎小梅是嫌弃那酒鬼身上的脏污秽物,不想做他生意。而酒鬼不依不饶,非要拉着小梅去往宾馆,遭到拒绝后恼羞成怒,抽起皮带就是打她。
路过的宝哥看不下去,仗义执言了几句,结果被酒鬼一个酒瓶砸了下去,虽然被宝哥用胳膊挡住了,但也受了点关节伤,不过酒鬼也被宝哥赶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