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折枝（1 / 2）

绿珠能大致听明白是什么意思，不由噗嗤笑了，“早就跟您说过今年没开几朵花，偏您一时情急想出这样的办法来。”

留香也一跳一跳在避着水坑和湿泥，她们都穿了粗布的绣花鞋，只怕这一趟回去，这鞋子就该丢了。

“不如我们回去吧？”嘴里劝着小姐：“您午歇的时候四小姐去过正房跟二奶奶请安了，又谈了很久的话才走。我看四小姐也不会再回正房用晚膳，现已经过了两刻钟，二奶奶也不会备您的碗筷，我们就算偷偷回去也不会被发现的。”

都已经出来了怎么能这么快就回去，但是抬头四顾确实没几朵花能看的，王念念也失去了兴致。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没想到真的是最后的花期！”丢掉手中的‘拐杖’，低低地叹了口气挥开一截树枝，颇有些自嘲般道：“也算经历一次无花空折枝了。”

绿珠见小姐失望，想着这个时节东院后边有花开着，不由道：“小姐，东边后花园那儿种了好几株梅树，您若是想看花不如我们去那边看看？待会摘几枝好看的红梅回去，二奶奶问起来我们也有个交代。”

留香有些踌躇，“可是那边也太远了，要穿过整个院子才到东边。”

王念念站在高处，朝着这片林子往东边望，枝丫掩映中看到一大片池塘，和池塘边种植的老垂柳。

依稀还能看清柳树上挂了无数条嫩绿，嫩绿的枝条微微随风晃动摇摆着身子，仅一树就占尽了春风。

王念念眼前一亮。

又扒开一根湿润的枝条，转头征求两个丫鬟的意见，“不如我们就去池塘边走走吧？你们也正好去清理一下鞋子。”

两个丫鬟都只想离开这片杏林，去哪儿都行，“我们听小姐的！”跟着王念念迈上了下坡的石板路。

三人走过的地方，被雨水冲刷过的青石板上露出一个接一个的泥巴脚印。

王念念看着有趣，等到了坡下，柳树就在眼前，还用鞋底在石板上面写起字来。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幕帘无重数”脚下一边写，嘴里一边念。

可惜鞋底的泥不够，幕字写了一半就没了‘颜料’。

留香和绿珠见了有样学样，绕着池塘边修出来的青石板路一边走，一边写字玩，又时不时说对方写得没自己好，笑闹了一路。

王念念今天穿了胡服短裙，下摆只到靴子口，身上穿了件没有斗篷的披风。觉得披风不便还和裙子一起用手拢住了，跟在留香和绿珠的后面走。

又看她们在路边摘了几根柳枝，下了前面一座延伸到水中去的石台子，把柳枝柳叶圈拢成一把，弯下腰沾着水去清理鞋底的泥土。

留香见小姐的鞋面都洒了泥点，叫了她过去，“小姐快过来，把您的靴子也弄干净点，待会我们从这边绕回去，不走来过的路，免得再把您的脚弄脏了。”

王念念自然从善如流，小心翼翼提着裙摆，下了台阶去任由她们清理。

站在青石板上环顾四周，发现这池塘不过两亩大小，因为接连几天下雨所以水里有些浑浊，但是靠近岸边周围的一圈水草长势却清晰可见。

偶尔还能看见有鱼儿跳出来又沉下去，咬食岸边新发的嫩芽，荡漾开一小圈水波。靠近岸边一圈的有些地方种植了许多湘莲，往年的残果破叶低垂着头倒在浅水中。

远远的，正对面的岸上还有一座大的八角亭。

小时候的夏季也是在八角亭歇过脚纳凉过的，正好来了这里，王念念便想去看看春日是个什么景象。

“好了，小姐先上去，”留香把脏兮兮的柳枝团丢到了岸边。

王念念重重在地上踩了几脚，率先去了岸上，站在地势稍高的路边喊两位丫鬟也上来，“你们把手洗了也上来吧，这水还是挺凉的。”

“是”，留香口里应着，拿出帕子来把手上的水擦干，和绿珠笑道：“我们小时候即便在寒冬腊月也都是用凉水浆洗衣物，不过在小姐跟前养了这许多年，如今真的觉得有些受不住了似的。”

绿珠歪着头想也没想道：“哈，这不就是小姐说的那什么，由简单容易，什么由简单难那句话了！”

留香知道她的老毛病又犯了，不解地瞪她一眼，跟随小姐上了岸。

王念念满头黑线，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绿珠的性子急，学什么都不太用心，于读书这件事上着实没什么天赋。

好笑般的纠正她：“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这是当年瘟疫，肉铺的肉不太好买，自己断断续续吃了近一年的菜蔬时说的话，没想到绿珠一直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