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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8章 方兴 ? 隐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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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兴沉吟许久,摇了摇头:“或是隐居于深山,或是驰骋于草原,或是畅游于江河,或是自娱于大泽……未有定数也……”

张仲忙劝道:“方叔休要沮丧,天子只是迫于太傅一党之弹劾,不得已才革你之职。他日大周若有危急,必会重新重用仁兄,切不必远遁避世,还请常回镐京,与我等相聚言欢!”

吕义、师寰、南仲等也都附和张仲之言,劝方兴留在镐京。

尹吉甫也站起身来,执方兴之手道:“方叔,可记得你我初见之时,在镐京城外沙洲上的那处茅屋否?”

方兴点头:“只是记得!”

尹吉甫道:“昔日愚兄蛰伏于彼,以茅草为盖,以薪草为席,读圣贤之书,悟天地之大道。今你蒙冤遭贬,偷得须臾之闲,若有效许由、巢父之志,何不栖身沙洲茅屋之中,渔樵于江渚之上?如此,既不失隐士之风,又得以与我等团聚,岂不两全其美?”

众人闻言大喜,皆道:“如是甚好!”

尹瑄见状,也顾不上严父“童子非问勿言”的家训,拉着胞弟尹球,跪地向方兴叩头道:“尊师在上……还望以徒儿为念……”二子泪眼婆娑,显然十分不舍。

方兴连忙欠身,将尹氏昆仲扶起。他本非铁石心肠,见众人如此挽留,又如何忍心拒绝:“承蒙诸位抬爱,方兴又岂敢置良言于不顾,凉了诸位挚友之心?”

言罢,长作一揖,已是热泪盈眶。

与众人依依话别后,方兴回到宗伯府,此时前任大宗伯、天子新分封的郑伯友已然离京,人去楼空,匆匆之间,方兴连与他辞行的机会都没有,不由感慨世事无常。

方兴将昼时整理好的行囊背上,全部的家当不过是几卷藏书而已。

“也罢,也罢,”方兴最后望了眼府邸,“孑然一身,倒也无牵无挂!”

与值夜的属员话别后,方兴大踏步出了宗伯府。他搬来此还未满一年,其中又有八个月是在出使,说起来,对这里倒也没有太多值得眷恋。府外,早有一乘轺车,已等候方兴多时。

方兴跳上轺车,待见到御者之时,确是惊喜。

“原来是你,”方兴认出对方乃是巴明,“你如何有闲暇来此?”

“听闻方叔要离开镐京,想来送你。”巴明已从鲁国曲阜受的重伤中恢复,中原官话也已说得七八分流利。

“甚好!”方兴大喜道,“我忘了向大司马讨出城印信,你可否携带令牌?”

“带了。”巴明腼腆一笑,脸上的累累刀疤十分显眼。

巴明因出使时护驾王子友有功,从下士方相氏升任为军司马,跻身下大夫的行列,深受大司马虢季子白的喜爱,故而赐他巡视镐京城门的令牌,可自由出入于镐京内、外城之间。此时正是宵禁时分,方兴如今一介白身,正愁无法连夜出门,可巧遇见了巴明,有他作陪,正好可以畅行镐京城门无阻。

就这样,巴明驾车载方兴出了南门,送出五里外,待要再送时,被方兴劝住。

“相送千里,终有一别,”方兴执巴明之手,大为感动,“壮士,后会有期!”

“再会!”巴明何等硬汉,此时也难抑别情,举手拭泪。自在巴国被方兴招揽之后,便将方兴视若偶像,二人屡次出生入死,聚多离少,已然亲如兄弟一般,今日分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

方兴送走巴明,透过朦胧月色,他痴痴地眺望着眼前的镐京都城,思绪纷飞——自跟随太保召公离开彘林后,方兴在这里度过了九年时日,光阴荏苒,他从野人少年变成布衣大夫,从年少懵懂蜕变得饱经沧桑,俨然已将镐京城视作第二故乡。

而今日,他的仕官生涯告一段落,有不甘,有不安,有不幸,但却也不悔。

万籁俱寂,方兴独自一人在轺车上发呆,他什么都想,又什么都没想,直到天翻鱼肚白。一阵料峭寒风刮来,将方兴吹得一个激灵,他胡乱吃了几口干粮,驾车来到城南的河边,找了一苇渡船,让艄公把自己送到河中心的小岛之中,又出高价将此小舟买下,以作日后摆渡之用。

尹吉甫昔日住过的茅屋仍在,但早已经破败不堪,不过既然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方兴就已然知足——这个世外之秘境,比起周厉王昔日出奔彘林的那个溶洞来,也不遑多让也!方兴将随身包裹拆开,找了个隐秘之处,将周厉王所赐的《尚书》,申伯诚所赠的《太公兵法》,以及杨不疑、蒲无伤从巫山寻得的《山经》、《海经》,都小心翼翼地藏好。

忙完这一切,方兴心情大好,摇舟离开再次登岸,上了轺车,便朝召邑进发。

寒冬的大周官道上,白雪皑皑,百鸟飞绝,路人罕至,除了驾车的良驹留下的四行脚印外,方兴感觉不到任何的生气。比旅途的孤寂更让方兴折磨的,是越接近召邑时,方兴内心愈发加剧的惶惑不安。

还记得去岁秋天,方兴从南国归来后,曾经造访过召邑。那一次,申伯诚略施小计,让老太保无意间撮合了方兴与其胞妹的婚事,全然将方兴蒙在鼓里。可以说,召邑对方兴而言,只有不堪回首的记忆。但令方兴更为郁结的是,他所要向召公虎转述的两件事情,还不知该如何开口——

首当其冲者,便是今岁的齐鲁之乱。

只因周王静替鲁国废长立幼的无聊决定,致使鲁国蒙难,齐国内乱也接踵而来。一桩又一桩的惨案过后,骨肉相残、君臣相争、诸侯相伐,不论是敦厚的鲁公子元、长公子括,还是阴险的鲁侯戏、胡公子,狡诈的国伯、高仲,抑或是暴虐的齐侯无忌、正直的公叔夨,甚至是无辜的公孙伯御,都未能在这场悲剧中得到善终。而最终,强大的鲁国、齐国在内乱中元气大伤,剩下的,不过是幼君寡母,和满目疮痍而已。

在这场闹剧中,大周虽然未曾折损一兵一卒,但却损失了更贵重的珍宝——王室权威。如果天子都支持废长立幼,那么大周的宗法何在?礼乐何在?四夷至此不朝,诸侯亦不再甘心臣服,大到王公贵族,小到封国公卿,人人为权柄而蠢蠢欲动,各个对权位而虎视眈眈,周王静又将如何面对?

要知道,大周好不容易出现的中兴曙光,是召公虎等忠臣良将呕心沥血的成果,是国人暴动时的忍辱负重,是共和行政时的宵衣旰食,是五路犯周时的枕戈待旦,是主少国疑时的如履薄冰。如今,中兴大业未成,召公虎重用的布衣大夫们便屡遭排挤,被太傅虢公及其同党视若仇雠,至于周王静,不仅对此党争听之任之,还重用起了外戚申伯诚来。

这一切,方兴在见到召公虎时,不知从何说起。

但比起大周的朝纲不正,还有一事让他更难以启齿,那便是当老太保问起召芷的近况时,方兴又该如何应答?

这位昔日太保府天真烂漫的女公子,如今已悄然嬗变,摇身成为在齐国叱咤风云的女中豪杰。她极擅权术,杀伐果断,示外人以柔弱,施恩威于决绝。不论是齐侯无忌,还是国、高二家,都敌不过召芷的以柔克刚,成了牡丹花下的冤魂。而今,她坤纲独断,不知今后还会在齐国掀起怎样的波澜?

这一切,方兴又要如何同老太保言说?

方兴正想着,不觉间已经来到召邑城内,他下车步行,未几便来到召公虎的宫门之前。

通禀过后,依旧是召公虎的老家宰前来应门,再见老熟人,方兴不由开了话匣。

“哎呀!方叔,”老家宰仔细打量了方兴一番,“你瘦了……”

方兴笑道:“老管家倒是愈发年轻咯!”

“见笑了,”老家宰赶紧将方兴迎入府内,“君上在书房等你多时也!”

“等我多时?”方兴奇道,“老太保知我今日要来?”

“那倒不是今日,”老家宰摇了摇头,“他老人家听闻你出使齐国归来,知你定会带来女公子的来信,这些天呐,君上每天都要为此念叨几次咧。”

方兴感慨,叹道:“看来,是我方兴来迟也……”

说话间,老家宰已然将方兴引到召公虎的书房。迈入门内,方兴看到了久违的熟悉面孔,而在老太保的身后,依旧悬挂着那幅泛黄而醒目的《周公负成王图》。

“方叔,你来也!”召公虎打着招呼,神情却十分平静。

“不肖螟蛉方兴,见过义父……”方兴见老太保又苍老几许,热泪盈眶,伏地而拜。

“方叔请起,”召公虎面带慈蔼,“孤听闻申伯来信,说你被天子革职为民,孤甚痛惜。”

“方兴无能,触犯天颜,有负太保知遇之恩……”

“你能来看望孤,说明孝心犹在,孤已心满意足,夫复何求焉?”

“多谢太保,”方兴起身,从怀中将召芷托付的信件取出,双手递给召公虎,“此乃齐太后召姬的亲笔信笺,请太保过目!”

“太后,太后……”召公虎低声念叨了两句,颤巍巍将信件接过,“她年纪轻轻,便守了寡……唉,终究是老朽狠心,将她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如今孤儿寡母,无依无靠,芷儿该如何恨我耶……”召公虎说着,不停地咳嗽起来。

方兴赶紧抢上一步,轻拍召公虎的后背,劝慰道:“召姬确是不曾怪罪于太保。”

“方叔,你倒不必安慰孤,”召公虎终于将气理顺,长长叹道,“知女莫若父,她从小要强,还在襁褓之中时,我便亲手将她的兄长交给暴民,断送了性命……咳咳……其母命薄,也因此郁郁而终……自那以后,孤身背共和执政之重担,忙于政事,便一直对芷儿疏于管教,她是个苦命的孩儿啊……”

召公虎越说越伤悲,咳嗽也越来越严重。老家宰见状,赶紧命下人将刚煎好的药汤呈上,伺候老太保喝下。

方兴心疼,便想告辞:“太保身体要紧……”

“无妨,无妨,”召公虎打断他,眼中满是期盼的神色,“你一年难得来此,便多陪孤说说话……咳咳,你如今一介布衣,无官身轻,倒也不急着走……”

“是,是!”方兴难以抑制泪水,哽咽道,“我愿陪太保叙话……”

眼前这个垂暮的老者,几乎为大周奉献了一切,却落得晚景凄凉,孑然残生——他年轻时劝谏周厉王“防民之口”,却被疏远不用;国人在暴动之时要诛杀太子静,又是召公虎将亲生独子代之殉难;十四年共和执政的呕心沥血,扶立周王静后的殚精竭虑,召公虎可谓是鞠躬尽瘁,却最终还是被天子疏远,告老还乡。

如今,召公虎老病缠身,见故人而伤情,正是需要陪伴之时。方兴决定在召邑多盘桓几日,陪老太保聊聊天,叙叙旧,回忆昔日在太保府的欢乐时光。

当然,老太保最关心的话题,永远是爱女在齐国的近况。于是,方兴不厌其烦地将召芷如何平定齐国内乱,又如何处置国、高之事,略微添油加醋,同召公虎说了一遍又一遍,听得老太保时而蹙眉,时而喜悦,甚至手舞足蹈,浑然不像是个德高望重的耄耋老臣模样。

只不过,在方兴的转述中,始终隐去那些凶险的情节不提。同时,方兴自然也不忍告诉召公虎,他心目中那个乖巧可人的爱女,已经变成一个成熟的太后,垂帘听政,将齐国大权独揽手中。

有了方兴这几日的陪伴,召公虎精神日益转好。眼看年关将至,方兴不愿再作叨扰,于是瞅准时机,便来向老太保辞行。

“方叔,你这就要走?”召公虎面带憾色,“不知你接下来,欲去何方,欲行何事?”

方兴笃定道:“兴自出仕以来,羁旅奔波于四方,身心皆疲,茫然若失。如今赋闲,正可潜心自省,修身养性,岂不快哉?”

召公虎点了点头:“你身处尘嚣之外,却别忘了心系大周才是。”

方兴拱手道:“谨记太保教诲。”

召公虎正待送方兴出府门,突然想起一事,又嘱咐道:“对了,你也老大不小,孤曾替你许下与申伯之妹的婚事,可别忘却咯……”

还没待老太保说完,方兴已觉头皮发麻,可又不忍坏了召公虎兴致,只得连连点头应承。

出了太保府,方兴信马由缰,朝镐京城疾驰而去。

一路上,他感慨万千,思绪迟迟难以平静。

待行至一处僻静所在,方兴突然想通一事,不由浑身战栗,毛骨悚然。他勒住驷马,望着远方的南山出神。

“阿岚临终前说了什么?”

方兴自言自语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布包裹,小心翼翼地摊开。

眼前的四个黑陶小瓶,曾经盛装着剧毒之物,先后毒死了公子元、齐卿吕祜、鲁侯戏及其阉宠连奴。而方兴在与洛乙丑、岐叟分析过后,将这四起毒杀的幕后主使都指向了商盟,众人本待在齐国找出黑陶的源头时,恰恰遇到纪军扶持胡公子作乱,线索也告中断。后来,一连串变故接踵而至,方兴也无暇继续追查此事。

可当方兴拜访罢召公虎,心中再无牵挂时,过去数月在齐鲁的点点滴滴,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阿岚说了什么……”方兴努力回忆着,继续自言自语道,“对了,她说,齐侯无忌领军出城后,并非死于战事,而是事先便被投了剧毒……”他忘不了阿岚临终前那惊魂未定的眼神,“她好像是说,‘我若不自尽……太后便要杀我灭口……’”

寒风凛冽,天上下起鹅毛大雪。

“难道,齐鲁之乱的背后黑手……是她?”方兴想到这,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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