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再重逢(三)(2 / 2)
“不能,给我滚。”麒“教养良好”地回答。“就当是为了家族的繁衍,我要提醒你追她试试看。”
“什么啊,我还以为我们俩算是在一起了呢。”黎泽秋挠挠头。“她平时穿的校服以外的衣服都是我买的,饮料是我请客的,工资是我家开的。
“按照某些人的说法,你这样相处久了,是个人都感受不到你的真情实感。她可能会误认为家人就是这样的,你买的衣服由于带有你自己的独特审美,比如你原来买女仆装洛丽塔那种风格的衣服,她会认为你买的衣服都比较变态,不适合光天化日之下穿出去。可能你最近给她买的maxmara的衣服她都没穿,甚至连包装都没拆开。”
黎泽秋阴恻恻地盯着麒,这个双目失明的祭祀头一次感觉到了脊背发寒,“可能我知道的太多了,您就当我不知道吧。”
“接着说。”
“所以你接下来应该让她体会到你的好。比如经期喂她喝红糖水,替她买卫生巾棉条什么的,适当要求牵牵手,时机成熟以后表白。”麒一面说着,一面想起祭祀百岁之后才能结婚的事实,不由得哽咽。
“表白是……怎么表白。”黎泽秋愣住了,声音细如蚊蚋,好像他才是那个等着别人来表白的恋爱小说女主角。
“你不是宅吗,还以为你看了很多恋爱小说呢。”麒幸灾乐祸地,“这样吧。按我多年的经验,有以下几种表白方法。”黎泽秋没发现这句话中的不对劲,还在认真听着麒的胡侃。
“第一种,浪漫型。你可以包下整个禾城春节放的烟花,让他们把庆祝春节的烟花改成‘言言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黎泽秋听着这首童年时期耳熟能详的歌曲,还是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第二种,文艺型。你可以写一本以你们两人为主角的小说,送印出版。第三种,土豪型。你可以跟她说以后你的人生就交给我包养了,并且把自己的黑卡送给她,让她随便刷,密码是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我怎么感觉都不是她会喜欢的类型。”
“您终于反应过来了啊。”麒笑,“咱俩真是一个捧一个逗。”
“少跟我来这套!”
不过,麒的话确实提醒了黎泽秋,一直以来他和黎言之间的关系永远像是隔着一层冰的鱼和渔夫,他是冰面下的鱼,想要跃出水面,殊不知只有黎言才有把他从冰面下解救出来的权力。她的行为也会要了他的命。
图片
麒觉得他具有主动权,可是冰面下的鱼怎么会突破冰面呢?无非是在冰面上撞得头破血流罢了。
他自嘲似的笑了笑,转身却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去外面和黎言聊天。
狭小的陋室里,风扇呼呼地转着。
张奕夏处理着伤口,何歌语本来说要用能力帮她包扎,她拒绝了。
“对不起,奕夏。”何歌语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对不起。”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她用刀刮着毒,黎家少主在对抗她的时候没少耍暗器,“你的能力是救治呀,本就不该上战场。更何况……”她顿了顿,接着说,“你也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是,我确实没什么对不起你的。”何歌语语塞,她最终还是离开了,毕竟张奕夏也有不想让她知道的另外一面。她们彼此都需要一些空间。
张奕夏没有告诉何歌语,她的一根肋骨骨折了。而且以她们的特殊程度,实在是不方便前往医院,她只能强忍着痛苦,用能力治愈自己。她的灵能运用得越来越炉火纯青了,哪怕是痛下杀手的黎泽秋,也没能让她死在那个结界中。
女人轻浮的笑响起,那笑声是魅惑的,像是苗族女人脚上的银铃铛,随着舞步发出悦耳之音,从民国起,她就是远近闻名的美人任世瑝,也确实曾经把任家的公子哥们迷得分不清是非对错,不过那个时候她年纪尚小,时至今日,连张奕夏这样素不为美色所动的人,见到她甚至还会有几分愣神。她穿一身黛绿的旗袍,耳朵上钉着一对巴洛克式珍珠耳环,手里一把黑扇,脚踩黑皮红底的高跟,款款地从张奕夏的背后绕到她身前。
“老师。”她毕恭毕敬地叫到。
“你受了很严重的伤啊。”魔女看样子并不打算出手帮她疗伤,反而问:“那把刀你有几分能到手的胜算?”
“暂且没有。”张奕夏诚实回答,可她却因此挨了一脚。魔女用高跟鞋的鞋跟狠狠研磨着她的伤口,她疼到说不出话来。
这是魔女第一次暴露本性地揍她,近乎歇斯底里,她想不明白,那个平素看似对什么也不上心的魔女,会因为被黎泽秋击溃而愤怒,以至于要拿她来发泄怒火。她不明白。心脏因为承受不了如此重压,徒劳地发出悲鸣。
“第二次了,这个小子……第二次摧毁我的计划。难道正如预言所说的那样,他是那个人的转世……”魔女低低笑着,“不,不可能,怎么会是他呢?应该是黎芫梅,她早死了……”
魔女突然拎起张奕夏的衣领,强迫她看着自己:“是你吗?你是不是也是那个人的转世?你这个违背世道的东西……”
“你知道我不是父亲亲生的?”她震惊之余,也敏锐地捕捉到了魔女话中的意思。“你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谁?”
“怎么会不知道呢?”魔女冷笑,“毕竟当时那件丑闻,可是世人皆知。黎家数年前的叛乱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再者,你母亲不过灵能平庸之辈,你表面上的父亲,是个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无能力者,你觉得你凭什么天资聪颖?难道你觉得你基因突变了?”
她无言以对,因为魔女说的是不争的事实,她也没有任何信心认为自己可能会成为一个上天青睐的意外,抑或是把自身遭遇怪为命运的不公。
但许久之后,她方才明白,所谓命运,不过是一种偏见,而真正决定了一切的,不是神,也不是世界,而是苟活于此的芸芸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