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落日集（1 / 2）

落日集，太阳落下的地方。

太阳落下便是夜，而夜则是享受的时刻，所以，落日集能够发展成现在这个规模主要是来自于夜晚的繁华，在这里，你能够享受一切。

所有能够让人享受的地方都很富裕，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的，所以，落日集成了漠北这片土地上数一数二的重镇。

落日集虽然很富裕，却很少有马匪前来骚扰，仿佛附近这十多支匪帮都达成了一个共识，任何人都不能打落日集的主意！不知道这是一种共盟还是一种相互牵制的原因，但不管怎么说，落日集的百姓是很高兴的，至少他们丝毫不用担心被马匪抢了姑娘烧了房这种事情的发生。

但如果你以为落日集很安全，那你就错了。

落日集内藏龙卧虎，容纳百川，自然三教九流的什么人都有，被通缉的独脚大盗，战场上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逃兵，甚至还有因一时冲动连杀数人的无辜书生，走在街头，你很难知道迎面过来的那个人曾经做过什么，他正准备去做些什么。

当然，落日集毕竟地处漠北，四周被荒漠围绕，能够来到这里的外乡人还是少数，更多的是本地人。

说是本地人，说的却不是当地的土话。

据说，落日集最初也不是由当地人建起的，而是一群来自于中原的流民。

这群中原人为了避灾祸躲战乱便一起向西北而逃，结果经过荒漠时死了不少人，剩下的都是些生命力极为强悍的壮年人，他们在绝望之时走出了荒漠，发现了一个有草有水的地方，荒漠中的绿州，于是他们便住了下来。

在漠北，一个小村落能不能发展成一座城镇最重要的因素是水，落日集恰好处于一个三河交汇之处，数百年来，水源一直丰沛。

经过数代的耕耘，落日集有了现在的规模。

城镇大了，自然有人惦记，关于落日集的归属一直有争议。

中原大国与西北蕃邦之间时有磨擦，而落日集就处于两国交界之地，但令人感到神奇的是，两国经年交战，死伤惨烈，落日集却没有受到任何涂炭，似乎两边的将领在私底下都达成了一个共识，在他们看来，落日集是个天堂，人们可以在这里享受战争之外的一切！

谁又忍心毁了自己的天堂呢？

如此一来，落日集就神奇地按照自己独特的形式发展起来。

这里有官也有族长，官是落日都督，这是中原朝廷特意为落日集所设的一个职位，委派到这里的人基本都是一些犯了错误被流放的文职官员，手底下自然也没有军队，说是都督，根本没有戍边的任务，帐前倒也有些当差的，人数不太多，协助都督负责落日集的日常事务，百姓民生，其实与中原百姓嘴里常提及的县太爷相差不多。

县太爷又被百姓称作父母官，在所管辖的地面上可以说是只手遮天了，权力最大，但落日集的落日都督却不是这样，因为还有鬼市。

鬼市位于落日集的一个角落，以前是当地土族的盘踞地，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这里聚集了更多身份神秘的人，大多是武林中人，这些人抱成团，将鬼市建成了一座城中城，并且推选了自己的头头，自称鬼王，对外则说是落日集土族的族长。

鬼王势力很大，手底下有许多能人异士，所以历任的落日都督都不敢轻易招惹，对鬼市里发生的事情大多采取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都督府位于落日集的北山脚下，不够气派。

朝廷当然不肯拨巨款为一个流放的官员修建豪华的府第，而每一个被流放的官员也没有心情将这个府宅重新翻修，久而久之，都督府更显得破败。

府内后院的书房里坐着两个人，隔着一张桌，桌上是两杯清茶。

左边这个是红脸，右边这个是白脸，左边这个胖，右边这个瘦。

胖的是现任都督史磊，白脸这个则是落日集的首富杨天。

杨天手里端着茶杯，静静地看着史磊，史磊则慢慢地品着茶。

茶是杨天刚送来的西湖龙井，西北人很难喝得着，会品的人更少，史磊是个例外。

史磊曾是名京官，但可惜的是他站错了队，当官的如果站错了队自然要倒霉的，所以他稀里糊涂地便被发配到了这个荒漠中，拖家带口成了流亡的人。在京任职期间，上好的龙井他并没少喝，但来到落日集已有三年了，他还是头一次重新喝到龙井。

一边品着茶，史磊一边心中暗叹，这杨天不亏是落日集的首富，这么好的西湖龙井都能够让他搞到手。

史磊想的是龙井，杨天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终于，史磊将茶杯放在桌上：“杨兄，你也不是不知道，剿匪这件事我说了不算啊，我手头哪里有人啊，这得戍边将军派人，但我想，他也不会管这件事的，这地方你比我熟，难道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吗？”

杨天点头道：“当然，两国虽然没有交兵，但时有磨擦，兵力还要用在这件事上呢？多件事不如少件事，将军肯定不会派兵，更何况说是马匪，其中大部分还不是那些逃兵游勇，他们跟两边的军队都很熟，即便真剿匪了也只不过走个过场而已。”

史磊道：“对啊，杨兄既然比我清楚，今天来又是何意呢？”

杨天道：“一来是告诉您，我的商队遇到了马匪，死了几位伙计，就连威龙镖局的闪电手程刚都丧了命，于情于理，都要跟您说一声，这是程序，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