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选择障碍（1）（1 / 2）

“别过去。”

那句短小的话如冰霜凝成匕首扎进心窝，来不及深究，鲜血流出来，挚友已经远去。“别过去。既然早就知道结局，为什么还要去呢？”他突然想起友人曾经说过的话，那股日夜吞噬他的感受便再一次，毫无征兆地汹涌起来。像是海浪击打岩礁，天长日久的纷飞岁月中，不断地磨平期待与守候的棱角。仿佛有来不及蒸发的眼泪模糊了视野，将眼前人事物悉数笼罩在一层薄薄的暗红色光晕中。宽敞的舱房厅里悄无声息，只有时间，它仍在蹑手蹑脚地前进。

洛修愣在了原地。

黎柔迅速挪回目光，拉着不情不愿的楚兰山离开了舱厅。方才惊鸿一瞥，她立即警觉到了问题。有哪里不对劲。空气像条没拧干的毛巾一样湿漉漉的，沉重感渗透出来，无处不在地裹得人心慌。虽然洛修还是老样子，跟个木桩一样伫在原地，光从外表几乎很难分辨出他到底在想什么，中途投过来的那个眼神，也让她稍有困惑……黎柔定了定神，余潞那孩子她还是知根知底的，像他那早逝的父亲余知遥，内心倔强喜怒却不形于色，这次百年难得一遇的露出了哭相，恐怕是受了重伤。相比之下，兰山和他的性格相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她暗忖，或许，自己还是低估了孩子们对洛修的敬重。不管怎么样，黎柔不忍心掐断余潞和洛修道别的珍贵时光。楚兰山小声嘀咕道：“妈，松手、松手……”

黎柔心不在焉地“唔”了声，下意识间把他的手拽得更紧了。

楚兰山在内心深处问天问地问世间，被老妈生拽着一脚刚踏出房门，刚露脸，便被门外保镖谨慎探究的目光刷红成了一颗新鲜摘下的番茄。今夜事关重大，附近区域部署的全是他与余潞的亲信，安保工作不可谓不严密到位。刚出房门，深受万人景仰的楚中令只觉得窄小的走廊被抽成了真空。视线局促又仓皇的一扫，叫得上名号的熟面孔动辄数十人。扎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到他们身上，游移到母子连心紧紧交缠的手上，楚兰山忍不住在心中哀叹。

今夜，丢人丢大发了。

“咳、董事长……”黎柔恍若未觉，还在暗中盘算道，虽然有些委屈儿子，但接下来兰山让秘书拦着不让说的的记者见面会，取消为上。虽说作为楚氏集团的掌门人新晋中令，宣传仪式也是必要的，但自从天铠走后，许多事她都逐渐看开，离别在即，还是处理家务事要紧……

“咳、咳！”楚兰山只觉得有数不清的无形视线从四方汇聚而来，织成一张天罗地网，将一颗蠢蠢欲动的自尊心封杀在了原地。

见是他们二位走出，那些凌厉视线无一例外，纷纷收回，装作无事发生的继续监察四周动向。

被年迈母亲箍紧的掌心不断往外冒汗，楚兰山捂着所剩不多的自尊心再次动了动嘴唇：“妈，我还有事，得先走一步……”

奈何位高权重的董事长没有反应，盲目地继续挪动步伐。楚兰山久违地感到了一丝羞赧，深觉今夜自己在一众向来对他敬重兼钦佩有加的属下面前丢了面子，虽然难以启齿，他还是竭尽全力地想挽回一丝颜面，压低了声音道：“妈，你醒醒……”

话音未毕，一阵香气偷袭般绕到了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