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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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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江辞职,坐上了南归的列车。

离家快有五年了,将近五年未曾回家。江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刻骨铭心地想念家乡,想念家乡的青山绿水,想念家乡的白发爹娘。

虽然到现在为止,江还没有实现,当初离家时对自己许下的誓言。

列车早上六点整,准时抵达秋水河。

当年爷爷留下两家公司。造船厂在镇上。轮船公司在县城,就在这秋水河边上。城南大道一号。

江拉开列车窗帘,不远处的秋水河大桥静静地卧在晨雾氤氲的秋水河上。桥南头的那栋红色的大楼,就是当年爷爷一砖一瓦,亲自带人盖起来的轮船公司的办公大楼。而如今,楼还在,人已非。

江黯然拉上窗帘,内心忍不住一阵神伤。

六点四十分,列车进站。

这个小城刚刚从朦胧中醒来。江一脚踏上故土,街道还是从前的街道,人还是从前的那些人。甚至连空气,也都还是从前,那熟悉的味道。

一切似乎未曾改变。

在火车站门口,换乘城乡大巴。

城乡大巴在老国道上,上窜下跳地颠簸了两个来小时,终于到达了小镇的中心大街。

车门打开,江拎着行李下了车。

老母亲站在站台边上,眼巴巴地望着来来往往的车辆。一眼看见到江走下来,冲上前抱着江就是一顿嚎啕大哭:你这没心肝的孩子啊,怎么一走就是五年,五年都不回家看看就连个音讯也没有啊!你这狠心的孩子啊!你让爸妈好想啊!!!

瘦弱的老父亲默默地站在一旁,只是不停地揉着红红的眼睛。

儿啊,命中只有八角米,走遍天涯不满升。平安就好。一向沉默寡言的老父亲深情地望着儿子,双目微红。

江一只手搂着老父亲,一只手搂着老母亲:爸,妈,我们回家吧。

好!我们回家。老母亲抽泣着。

老父亲走到路边,拎起一个放在路边的,竹子编制的菜篮子,里面满满当当:刚才等你的时候,顺便买了一些菜。老父亲说。

江看过去,一大块早上刚刚杀出来的土猪鲜肉,几条刚从水库里抓上来的野生桂鱼,很多还在篮子里蹦蹦跳跳的小河虾,还有一些红色的缸豆和黄瓜,这些都是江爱吃的。江几乎能闻到那熟悉的妈妈的味道:爸,我来拎吧!

不用!老父亲很执拗。

江凝视着老父亲,他还是那么沉默寡言,还是那样的消瘦,还是那样的满头白发。

走到村口,原来高高矗立在村口的牌楼不见了。两边的老房子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刚建好不久的新房和仍在建设中的工地。村子里到处是一片狼藉和混乱。如果不是爸妈陪同带路,江几乎都认不出了回家的路。

农村的变化,好像要比县城里的变化大。

回到阔别已久的家,家里的一切似乎都不曾改变。桌子还是那张桌子,灶也还是那个灶。

推开自己卧室的房门,书桌,书架,还有书架上的书,手摸过去,纤尘不染!书桌上自己的像框,还是静静地摆放在当年离开时的那个地方。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床铺被褥,江四仰八叉舒舒服服地仰天躺了上去,枕头上散发着夏日阳光的清香。

江转过头,年代久远的雕花木窗外,天正蓝,树正绿。

四周一片静谧。

忽然,屋后的鸡舍,有鸡拼命挣扎着的狂叫。

江爬起来,拉开房间的门。

老母亲和老父亲一前一后从后门走了进来。老父亲左手拎着一只雄壮的公鸡,右手拎着一只老鸭。

知道你今天回来,你爸早上放鸡鸭的时候,就都留了一只在笼子里。老母亲看着江,笑着说。

回来了,好好给你补补身子。老父亲看着江说道:你去把锅里的开水打来,哦,还有灶台上的菜刀也拿过来。老父亲边说着,边往前院走去。

江把开水和刀交给老父亲,就和老母亲一起,站在老父亲旁边,看老父亲处理鸡和鸭。

江无意中一抬眼,一个修长的身影,正站在家门口的那个小山丘上,站在湛蓝的逆光里,望着自己。

马尾辫,白皙清秀的脸庞。江细细一看,转头问身边的老母亲:妈,站在山顶的那个人,是不是我们隔壁村的花?

老母亲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是的。这孩子也长大了!老母亲笑了起来:小时候最喜欢跟在你屁股后面追着你玩了。

江再看过去,那个修长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在乡下,乡情总是这般浓烈!附近的左邻右舍和一些亲戚得知江回来了,很快都不约而同地前后脚,赶过来看江。他们有些送来了自己平时舍不得吃,积攒下来的自家母鸡下的土鸡蛋;有些干脆把自家的公鸡母鸡都给拎了过来;有些拎着一大块新鲜的土猪肉;有些拎着一大袋的干桂圆干荔枝;有些拎着红糖白糖……老屋里,慢慢的,变得像过节般地热闹起来。

孩子回来了就好!乡亲们见了老母亲,都会说相同的一句话。

是啊,是啊,孩子回来了就好!站在老屋的大门口接待乡亲们的老母亲也总是擦擦眼角,回答相同的一句话。

老街上一位九十多岁的詹姓老太太,艰难地移动着她的三寸小金莲也来了。深灰色右开襟棉布衫,宽松的黑色裹腿棉布裤,黑色圆口千层底。银白的头发,盘在脑后,用一个黑色的小网兜包裹着。她孙女一路搀扶着她。这位和外婆一样裹脚的老太太,是外婆家的邻居,那可真的是看着江穿着开裆裤长大的。

詹娘,你老人家怎么也来了呢!怎么承受得起呢!老母亲上前一把扶住老太太的手,不安地说道。

孩子啊,我就空手来看看这个崽!这个崽是我看着长大的呀!崽呢?老太太哽咽着,湿了眼眶。

在那边呢詹娘。老母亲扶着老太太,转身望着江,说。

老太太颤巍巍地走到江的身边,用她冰凉的双手,颤抖着抓着江的右手,望着江:崽啊,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你走这些年,可哭坏你爸你妈咯!这些年,你去了哪里了呢?音讯也没一个!你在外面还好吧这些年?

我很好,奶奶!江握住老人冰凉的手。

嗯!那就好,那就好啊!嗯,好象胖了很多!老太太混浊的眼睛仔细地端详着江的脸,说。

奶奶,我们去那边的椅子上坐着说话吧。江搀扶着老人的手,微笑着说。

好!好!老人的声音,充满了发自内心的高兴。

乡亲们一番情真意切的嘘长问短之后,便欲起身告辞。

老母亲无论如何都不肯答应:我随便炒几个毛草菜,大家莫嫌弃,都随便吃点!

于是,老父亲生火,老母亲围着灶台忙开了。

老爷子,这里我自己来,你去陪客人吃饭吧。老母亲一边忙着把香味扑鼻的红烧肉盛到一只大碗里,一边对老父亲说道。

你一个人能行吗?老父亲仰起脸,望着老母亲。

哎呀,你就放心吧!老母亲胸有成竹:哎,顺便把红烧肉端去!

那好吧!老父亲放下火钳,接过老母前手里的红烧肉。

席间,从来是不胜酒力的老父亲,今天却是喜笑颜开地和大家频频举杯,最后自然是酩酊大醉。

老母亲也不管,笑呵呵地任由老父亲高兴。

客人一一散去。江把已经醉酒的老父亲扶上床。从客厅到卧室,半搀半抱着老父亲,江是如此清晰和强烈的感受到,老父亲的的身体轻飘飘的,就如同一片枯叶。

江忽然就泪流满面。

家有高堂,子不计远行啊!

在老父亲的床边站了好一会儿,江收拾好心情,走进厨房。老母亲正在高高的灶台前忙着洗碗收拾。

你爸睡下了?老母亲边洗碗,边问。不知何时,老母亲的黑发间,也添上了许多的白发。

是的。妈,我来洗碗吧。江边说边撸起袖子。

不用不用!老母亲忙不迭地将江推开:这些活不用你干!时间还早,你都这么多年没有回来了,出去转转去,看看家乡这些年都有些什么变化了。

那好吧。江放下撸起的袖子:妈,那你慢点哈!

没事,放心吧!

踏着熟悉的故土,记忆纷至沓来。

小镇。

老街。

童年的夏日,江最喜欢和小伙伴们,光着脚板,呼啸着奔跑在上面的、那条经历了千年风雨的清凉温润的大青石板古街,不知是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平整的水泥路。而那些曾经整齐地排列在石板古街两旁的,那些青砖黑瓦,有着高高飞檐的四合院,也都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都是些样式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新建的,或正在建设中的三层四层的现代楼房。石板古街中心处,那个老人喜欢坐在一起摇着蒲扇纳凉孩子们喜欢挤在一起追逐嬉闹女人喜欢聚在一起納鞋织衣喂奶家长里短热闹非凡的古凉亭,也已经了不见踪迹。

沿着新的水泥路,走出街口,曾经的千畴沃野,那一大片基本保护农田,如今都成了密集的楼房或者忙碌的工地,而远处更大的那一片田地,却荒芜着,杂草丛生。

街口往左不远处的那个小山头上,有一个小学,叫秋水河小学。那是江破蒙的地方。那时候,江坐在教室里上课,可以听见山下这一大片农田里此起彼伏壮观的蛙叫。站在学校的操场上,眼前或是一望无际的金灿灿的油菜花海,或是一望无际的绿油油的青禾。可如今呢?除了房子还是房子!江不觉摇头苦笑了一下。在农村,大家都喜欢把自己的房子建得又大又多,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的能力和财力。

沿着河岸蜿蜒的小路,江又转到了河埠头。这里曾经是村里最热闹的地方之一,也是江最怀念的地方之一。二十多米宽三十多米高的长方形青石条台阶,一头连接着古老的青石板街道,一头一直铺向清澈见底的秋水河。每天一大早,男人们光着大脚板,沿着清清凉凉的青石板街道,把一担担清冽甘甜的河水,晃晃悠悠地挑回家里,装满家里的大水缸。一缸水,可以供家人一天的饮用。附近几个村子里老老少少的妇女,都聚集在这个河埠头,一边麻利地洗着衣服,一边开着荤荤素素的玩笑,互相闹腾着。过往的商船,都会在这个河埠头停歇补给。捕鱼的渔民,也会一大早地划着小渔船,在这个河埠头上岸,提着清晨活蹦乱跳的鱼虾,从河埠头开始,一路卖到街上。

小时候的冬天,江就喜欢静静地坐在河埠头高高的台阶上。虽然屁股下,被岁月洗得象玉一般光滑的青石板,冰冰冷冷。可江丝毫不觉得。江一直望着东边,那白毛滩的方向。爸爸妈妈的船,每次都是从那里出现,越过白茅滩湍急的河水,逆流而上,然后停在这个河埠头。妈妈系好缆绳停好船,会一仰头,朝坐在河埠头高高台阶上的江喊一句:崽。江闻声,便会沿着青石台阶,飞奔而下。妈妈一边忙着放下跳板,一边着急地喊:崽,慢点!崽,慢点!然后一伸手,握紧江稚嫩的小手,把江牵上船去,一把紧紧地抱进她满襟星月风霜的怀里。

而如今,曾经清澈见底鱼虾成群的秋水河,竟然已经断流。目之所及,到处是荒乱的河床,和高高堆起的河沙堆,整个河床,一片满目疮痍。

江沿着河岸往东走去,走过一个巨大的宽约百米的水泥晒谷坪,(这里也曾经是村里放露天电影的地方,江小时候就经常在这里看电影的。)跃过一个八十公分左右的壕沟(没有桥,记忆里,大人小孩都是这么一步跳过去的,爬上六七十度的一个陡坡,便是高高的抽水机站。一条直径约一米,长近十米的巨大的抽水管,一头从高高的机房伸向河床,一头伸向上面的引水渠。抽水管是铁的,经年的风吹雨打,让管身变成了光滑的暗红色。引水渠形状如一个温度计。和水管连接的部分,是引水渠的首段,也就是蓄水池的部分,是圆形的,用水泥和青石砌成。直径约七八米,高约三四米。蓄水池往西,是一条笔直的引水渠,傍村而过。引水渠宽约三米。两边的渠堤有一米五左右的宽度。渠堤两边,种着两排高高的水曲柳,整个夏天都是浓荫蔽日的。

童年的夏天,这条引水渠,尤其是这个蓄水池,简直就是男孩子们戏水的天堂。每天,只要听到抽水机巨大的轰鸣声,临近村子里的男孩们,全部聚集在了这里。一张张流着汗水的被烈日晒得黑黝黝的笑脸,推搡着,嬉闹着,挤在蓄水池宽宽的堤坝上,然后一个个三把两把急不可耐地把自己脱得精光,尖叫着,嬉笑着,争先恐后地纵身跃进沸腾清澈的浪花里。一时间,抽水机巨大的马达声,水花巨大的奔涌声,和孩子们纵情恣意的戏水欢叫声,在宽阔清澈,静静奔涌的秋水河边,响彻整个夏天,整个童年。

而如今,童年的欢声,早已去远。抽水机站的房屋已经坍塌。蓄水池已经干裂。堤坝两边那些高大的水曲杨,也已经不见踪影。

站在高高的蓄水池站再往东看,沿着笔直的河堤小路往前一公里左右,便是江的爷爷当年一手创立的公司--秋水造船厂的所在地。江就是在那里长大的。而如今,造船厂早已变成了砖瓦厂,只有原先厂区那高高的石头砌成的围墙,还孤独而倔强地矗立在那里。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从河埠头里洗完农具,一步一步地走上青石台阶,走过宽阔平坦的晒谷坪,有些费力地跨过壕沟。

李伯!江喊道。李伯是隔壁李村的老村长。江还认得他。

李伯抬头看了一眼江,也一下子认出了他:孩子啊,你都出去好久了啰!什么时候回来的呀?老人的声音略带喘息。

今天刚回来的,李伯。江恭敬地答道。李伯也是众多看着江穿着开裆裤长大的长者之一。

李伯挑着农具,爬上抽水机站,喘着粗气,站在江的面前。他仔细打量着他:孩子啊,你都胖了不少喔!

是的,李伯,稍稍胖了点。江笑着,摸摸自己的脸。

这些年,你在外面都还好吧?李伯关心地问道。

还好李伯。江微笑着,握着李伯粗糙的大手:你也好吧?

我老啰!土都埋到耳朵根了。李伯笑笑,笑容暗淡: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出去闯闯是对的,但也要记得经常回家来看看啊,毕竟你们的根还在这里!要多关心关心家乡的变化。

是,李伯。这次回来,看到家里这些年变化还挺大的,到处都是新房子。江环顾四周,说。

唉!李伯一声长叹:要盖这么多房子干嘛呢?你两眼一闭两脚一蹬,房子再大再多你也就只能占那一尺宽三尺长!那么多那么肥的农田都被毁了!你看看国道边上,那可是几千亩的基本保护农田哇!哪一亩不是高产田?现在是一分都不剩啰!唉!李伯摇着头:不过,现在愿意种庄稼的人也越来越少!连像我们这样的老家伙很多都不太乐意种了,就更别提你们年轻人啦!剩下的田地,很多也是白白地荒在那里!心疼啊!我要是再年轻个十来岁啊,那就好咯!我就可以让那些田地啊,再少荒一些。

可能是大家嫌种田种地的产出太少了吧。江想了想,安慰李伯道:李伯,这是也社会的变化,也是社会的进步吧……

李伯激动地打断了江的话:这社会再怎么变化,再怎么进步,难道哪天大家可以变化进步到可以不用喝水不用吃饭了吗?如果良田都盖了房子,粮食哪里来?有田地在,我们的万代子孙,才有生存的根基呀!

你说的也有道理,李伯!但未来的事情,未来自然也有解决的办法。江回首看看废弃的抽水机站:这个抽水机站好像也塌了有些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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