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毒蛇出洞(1 / 2)
当晚在延和殿的宿直门房里,赵桓故意当着邓述的面,煞有介事地给范琼解释自己的战略意图:姚平仲作为首当其冲的第一梯队,只是声东击西、令敌军顾此失彼的助攻而已,你范大将军麾下的敢战军,才是二月一日夜袭劫营的主力……
总而言之一句话:朕看好你哟!
范琼受宠若惊,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赵桓趁热打铁,当场承诺,凡是赏赐给姚平仲的金银财货,如数给范琼准备一套。
除此之外,事成之后他和姚平仲享受同样的待遇,即是可获茅土、节钺之赏。
要知道,范琼目前只是右武大夫、温州观察使,比通侍大夫、武安军承宣使姚平仲的军阶低了好几个档次。
相差如此之多,最终所获荣衔和实利却一模一样,范琼感觉自己这次赚大发了,当下跪在地上叩头如捣米……
今晚在此间发生的一幕幕场景对白,都被内东门司勾当官邓述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送走范琼之后,他便趁机溜到位于内城光化坊的国信所,准备向恩主朱拱之密告官家所谋之事,结果却扑了个空。
邓述找到当值门吏一打听才知道,自己迟到一步,朱押班刚刚被人用私家轿舆接走了。
抬轿的四名轿夫一个个体格健硕,长相彪悍,并且清一色全是短发、黑面、大长腿。
朱拱之祖籍河间府(传说中盛产驴肉火烧的地方,只看一眼就知道他们是来自北方的大老爷们儿。
刚开始他在心里直犯嘀咕,不知道这些乡党究竟什么来头,等到对方拿出外甥章大郎的私人信物一一一枚上面刻着姓名和生辰八字的虎头金锁,这才释释然地跟着他们去了。
几日前皇城探事司突然查抄了章大郎金银铺,就连在城中十分隐蔽的铸伪作坊也一窝给端了,惟有铺主章大郎成了漏网之鱼。
其实是这家伙提前收到了线报,乔装打扮成三教九流之人,一头钻进了鱼龙混杂的桑家瓦子里,从此再也没敢抛头露面,而当时给他通风报信的,正是失散多年的亲舅父朱拱之。
因此朱拱之一听外甥章大郎有要事相商,二话不说就赴约来了,走进桑家瓦子才知道自己上了大当。
“尔等究竟是什么人?”
四个短发黑面的彪悍轿夫把朱拱之抬到瓦肆里最闹腾的一处勾栏前面,说是令甥正在后台更衣室里恭候舅父大人光临。
朱拱之跟着他们绕到人迹罕至的勾栏背后,来到一个明光烛照、逼仄促狭的棚屋门口,伸头往里一瞅,当时就吓傻了。
只见外甥章大郎被人五花大绑在屋里正中间的一根顶梁柱上,衣衫破烂不堪,满头满脸是血,耷拉着发髻散乱的大脑袋,不知道是死是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身后有个自恃读过几天私塾的彪悍轿夫,嘴里拽着牛头不对马嘴的文词,咣当一脚将傻愣愣的朱拱之踹进屋内,随即暴喝一声道:“老实在里面呆着!”
“大郎!”
朱拱之踉踉跄跄地冲进棚屋里,顺势扑到章大郎面前,用力摇着他的肩膀颤声呼号:“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不用担心,他死不了。”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在朱拱之身后响起。
朱拱之听声音感觉似曾相识,猛然回头一看,脑袋随即嗡的一声炸了:“怎…怎么是你?”
那人阴恻恻地笑道:“朱大官,想不到吧,咱们又见面了。”
朱拱之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身着左衽长袍的汉人,但见其土黄色大脸盘上那颗长着一撮长寿毛的豆状黑痣,在室内明光烛照之下显得分外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