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一、和氏璧(1 / 2)
几天后,再一次见到程傅的时候,他的变化还是很大的。
这变化不是说相貌上的变化,而是气质上的不同。
他褪去了那愤青似的尖酸语气,整个人变得舒缓豁达。
办公室里,正对办公桌的墙面上挂着那块硕大的“东福号”的牌匾。其余三周都是书架,放得满满的,但落灰的程度显示着这些书常年有人翻看,并不是摆设。
“看来,你到最后也还是没有把这个牌匾卖给文化局啊!”看着牌匾,陆冠生笑说。
“他们是出了高价,但我不想卖。”程傅知道陆冠生喜茶,一边端出茶具,一边说,“历史永远都是短暂存在的现今,远古流传的过去。他们不会遗憾太久。”
“哦?怎么说?”
“我这一世,也就是独过了!这块牌匾,在我归西之后,文化局可以收回去。”
“为什么要留着?”
“提醒我,做人的坚持。对原则的坚持,对学术正确性的坚持,还有对不同意见思路不盲目否定的坚持!”
“怪不得这次看到你,感觉真的豁达了许多啊!”
“这里的学生,很多都很有自己的见解。要是以前,我会用自己的知识来判断正误。”程傅说到这里看了一眼牌匾,“那不就和当年耽误我的那些老者一般见识了吗?”
“所以,这块牌匾一直在提示你,万事看取证,历史是可以被纠正的,就像科学界不断更新的理论一样,是吧?”
“嗯!正是如此!”程傅倒了一碗茶递到陆冠生面前,“还记得当年你说的话吗?”
“为了说服你,我可是说了很多,你指哪一句?”
“你说,你想要听取我的理论作为借鉴,不是因为你知道我是正确的,而是不经过验证,何以得知结果?”
“那是我从科学的角度出发。”
“就是这句话,让我转换了对于历史研究的思路。历史和科学,从学术研究的角度来说,其实应该是一样的。”
“没想到你脑子还挺会举一反三的!”陆冠生笑了。
“学历史的功用,除了还原过去,最重要的,不就是从典故中借鉴优劣正误,为现实中的决策和为人处世服务的吗?”
陆冠生点头,的确,历史是未来的踏板。
“你今天来我这里,不是来跟我闲聊这些的吧?你这大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又有什么要问?”程傅启了正题。
“我知道你是明朝专家,但不知你对五代十国的历史知道多少?”
“略有研究,你想知道哪一段?”
“李从珂废帝到自焚的那一段。”
“这么长一段历史,你就问这两个月不到发生的事儿?”程傅笑曰,“是不是又要去淘金了?”
“我一铜臭满身的商人,是不是已经快熏到你了?”陆冠生自嘲。
“你还真能假意妄自菲薄!”程傅摇摇头,他算是了解陆冠生的了,不会觉得他有铜臭味儿,“我没猜错的话,你的目标是传国玉玺?”
“果然是历史专家,一点就通!”
“你想知道点什么?”
“最主要的,是具体的时间地点。”
“时间啊?”程傅稍稍思考了一下,“当时他的大将在战场上被契丹援军杀害。说来也是他交友不慎,契丹这猪队友变成了塑料花,倒戈南下直逼洛阳,掐住了他的命门。”
“所以啊!小人谗言不可信,防人之心太重,最后只会孤立无援。”
“是啊!两边不讨好,而他要镇压的石敬塘趁机自立门户,废了他这个君主。
“过去要称王,除了血统,就必须是先王已拭而无后。李从珂的那些子女们,早在三年前就差不多被杀光了,最后一个儿子也在同年先他一步而去。留下的大概就只有一个几岁大的女儿。
“但他还有另外一个杀手锏,那就是他手中的传国玉玺!要让石敬塘无法真真正正地成为君主龙根,那就是让他拿不到传国玉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