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拔刀（1 / 2）

“我曾强烈憧憬过，想成为某段史诗中的英雄。”

“拥有无可匹敌的力量，以此匡扶正义、抨击邪恶，吊打命运。”

“然后在万万人呼声中登上山巅，成为世间公理与正义的化身。”

“这些幻想，都在儿时的大火中付诸一炬。”

“因为没有人来救我。”

“超凡脱俗的武者、高高在上的协会、满腔热血的军队。”

“没有人来拯救我，我的一切都在火中灰灰。”

“在那之后，我更加想要成为英雄。”

“我要成为踩在亿万人头顶的英雄，武者就是唯一的选择。”

“因为这样才能得到最顶端的名望、权力，金钱。”

“然后我要狠狠地蹂躏那些垃圾，侮辱那些弱者，警告那些废物，告诉他们你的努力一文不值，你的追求就是坨屎，你的一切不过泡影弹指可灭……”

地下城深处的这块战场，仍不可挽回的朝最坏结局演变。

但在某个瞬间，一切都慢了下来。

疾走的银龙、坚毅的卫士、躺在不远呻吟的武者，正在遭受毁灭打击的人群。

明夷知道，这并非是时间静止。

而是他的感官作祟，恍惚间沉浸在似梦非梦中。

换句话说，明夷安静听完这段中二的反叛发言。

外面大概也只过了数秒。

在他身侧，死去的魂灵还在淡淡诉说：“然而这条路也断绝。”

“我便认为人生再无意义，回家后就给了自己一个解脱。”

“没想到却在里这看见了真正的英雄。”

魂灵的目光始终锁定在黎红甲身上：

“诚然他也有各种小心思，但人性本就自私，所谓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他能挺身而出，对这千余民众而言便是真正的英雄，只可惜我在大火中没遇上这种英雄。”

害……

这么浅的道理，在世时却因钻牛角尖而始终不得解。

少年面露落寞，喟叹着摇摇头：“罢了，罢了。”

“既已得解脱，便不该再留于世间。”

“奈何我仍有遗憾。”

“当了一辈子无名角色，也是看见那武者的英姿，才重新唤起这丝执念。”

“沐浴在那炫目光芒之中的英雄，为什么就不能是我呢？”

明夷回过头来，与明夷正面对视。

二人相看无言。

“同名同姓的朋友，临走之前，你能为我圆这一丝执念么？”

“……”

“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

“我仅留这一丝残念，也不知道何以为报，就把这一丝念头送予你吧。”

少年说罢，惆怅地向这个世界挥手告别。

紧接着，这具泛着微光的躯体化作一道流光，射进明夷的眉心。

明夷顿时感觉耳清目明，对外界的感知也得到了大幅提升。

与此同时，凝滞的光影开始加速。

明夷眼中的世界开始恢复正常运转。

外界熟悉的嘈杂声也重新涌入耳朵。

令他惊讶的是，充斥着绝望和焦躁之意的声音中，竟夹杂着些许生机。

明夷转头看去，只见坐在原地的那对父子正在交谈。

约摸十岁的孩子问道：“爸爸，我们会死么？”

父亲用满脸胡渣刮了刮孩子的嫩脸，轻笑道：“怎么，害怕吗？”

但这个年岁的孩子，又怎会懂得死亡的概念呢？

他不过是被周遭的绝望感染，不安地点了点头。

中年男人想了想，便说道：“那爸爸给你唱歌吧，唱歌就不会害怕了。”

看着儿子眼中闪烁起光亮、和兴奋的点头，他越想越觉得自己聪明。

但是这个场合，该唱什么歌呢？

其实唱什么不重要吧，只要把那种想法告诉孩子。

父亲心中有了想法，他伸出手掌，轻而有节奏地拍打在儿子的手背上。

然后沙哑地唱起了一首来自异邦的歌。

heniasayoungboy

（当我还是个小男孩

myfathertookmeintothecity

（我的父亲把我带到城里

toseeamarchingband

（去看那壮烈的大游行

hesaid，“sonhenyougroup

（他说：儿子，当你长大以后

ouldyoubethesaviorofthebroken，thebeatenandthedamned?

（你愿意成为那些被伤害的、被打倒的、被诅咒的人的救世主吗？

hesaid，“illyoudefeatthem

（他说：你会否击败他们

yourdemons，andallthenon-believers，theplansthattheyhavemade?

（你心中的恶魔，和那些异端，去粉碎他们制定的邪恶计划吗

becauseoneday，i'llleaveyou

（因为终有一天，我会离开你

aphantomtoleadyouinthesummer

（在夏天，一个幻像会引导你

tojointheblackparade。”

（去加入黑色游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