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 同床共枕(1 / 2)
吴王夫差很喜欢她。
给她尊贵的封号,超乎寻常的爱宠,深刻隽永的陪伴。
这种感觉很特别。
原来远远的仰视一个人,和真真切切的陪在一个人身边是这么不同。
她以越地女的身份和另外几个姑娘一起来到吴国,她早知道吴王属意那个叫施夷光的姑娘,初来乍到即封了夫人,但她在吴宫的这两个月似乎从未听闻吴王有召幸或特殊爱宠。
直到今日她生辰,夫差赠了她满宫的兰花,却选择去陪伴另一个人。
夫差第一次到春华宫,他遣走了宫人,孤身立在施夷光窗下。
娉婷佳人已换下华服散开美髻,偌大宫室里点着一盏孔雀灯,她穿着柔软的白色中衣,青丝如瀑,绾在一枚犀角簪上,人映在灯光下,裸露的每一寸肌肤都是温暖柔和的色泽。
指甲染着丹,手指纤纤细细的拂过一份卷轴,像是深沉的怀念与愁思。
夫差知道她在看什么,这卷轴是在苎萝分别时他赠给她的,那是他亲手所绘的画,绢帛上吴国的公子和越国的浣纱女,一个弹琴,一个跳舞,养伤的那几日,是他无比怀念的样子。
隔着窗,他听到施夷光用极其轻微的声音念出一句诗。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
这是分别时他向她剖白心际时说的话。
“永以为好也。”
夫差接下在苎萝时未说完的后半句诗,随机施夷光一抬头,就和他四目相对了。
烛光温暖,月色皎洁。
夫差推门而入,转眼间走到施夷光面前,低头迫近。
“寡人还以为夷光早将这画丢进浣沙溪去了。”夫差看着画问:“那时夷光就知道寡人的意思对不对?”
永以为好,夫差在说,他想和她永以为好。
从前范蠡曾许诺她要永以为好,他们在苎萝的竹院里定了情,可无论多真诚的许诺,到头来不还是分道扬镳了吗?
更何况是吴王,吴王说的永以为好不就是像现在这样,将自己长长久久的留在巍巍宫殿里,华服珍馐的供养着,兴致来时便和自己说几句调情的话,兴致去时将自己冷落在寂寂深宫里,他那时想给的就是这样的好吗?
施夷光将卷轴收起来,没有说话,只是抬着头,冲夫差笑了笑。
夫差张开手臂道:“为寡人更衣。”
施夷光有些慌,她想,她大概知道要发生什么,害怕着,手抖着,弯着腰按宫人教的规矩替他借解下配饰,腰带,厚重的外袍。
君主之服镶金缀玉原来是这样的重如千钧,从前见夫差穿在身上倒是谈笑日常,半点不见压抑的模样。
深夜里,夫差躺在她的床榻上,人在正中间,只留给她很少的位置,甚至顺手将榻上她的枕头扔到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