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会相遇(2 / 2)
莫名的喜悦,不言如此,傅括也如此,傅括看向老板的目光也温和不少,老板这才觉得阴凉的感觉消失了。
不言咳嗽两声,害羞掩盖在克制的表面下,先瞟了傅括一眼,见他面色红润神情羞涩,看似问老板,实则解释,“老板,你这对谁都那么说吧!”
老板听不言这话可不干了,立马反驳道:“小夫人可别胡说,如果小夫人不信,可以看这对河灯底下,一个写着鸳,一个写着鸯!”
不言和傅括不约而同举起选中的河灯,下边果真如老板所言,霎时间热了脸颊,谁也不敢看谁。
傅括暗自窃喜,不等不言再说,好心情地已经拿出超出价格的银两递给老板,匆匆携着不言去河边放灯。
不言一路上又喜又忧,无由来的快乐撞击着她的五脏六腑,头脑又不停地提醒压制着一切,有一种撕裂的痛苦与快乐。
不言放河灯,完全忘记许愿这件事,人变得憨憨傻傻的,倒是学着傅括的动作。
傅括兴致勃勃地感受着身边人的温度,睁眼看河中水流推动着万千灯火,流光溢彩,美景于眼前,闭上眼许下最诚挚的愿望,再睁眼看向欢喜之人,人间乐事也不过如此吧!
放完河灯过后,不言的状态逐渐回归,她考虑清楚了许多事情,不像之前带着几分焦虑,似乎更为从容自然。
她牵着傅括去到娱乐场所,首先是套圈娃娃,不言仍率先出手,一发即中,得意洋洋对傅括展示着自己的战利品。
傅括会心一笑,哪会认输,接着不言身后套圈,同样套中,他对不言做了个鬼脸,炫耀地高高举起战利品,围着不言打转高歌。
不言也不服气,她接着连套,次次套中,傅括可不会眼睁睁看着,连忙参与了战局,与不言较劲起来。
一人留下一个,剩下赢来的全部奖品分给了附近眼巴巴观战全程的小孩,接着扔飞镖、打陀螺、猜灯谜,两人玩得不亦乐乎,笑得脸蛋红彤彤,全身热乎乎,像是两个纯粹的孩子尽情玩闹,一切的烦恼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猜灯谜中,不言没猜中几个,反观傅括,次次猜对,不言泄气,默默等待傅括玩得尽兴,接着快步离开,又回到了最初的城隍庙旁的那棵桃树。
夜深,月沉,傅括远远望见桃树,他兴奋地主动上前仔细观察了桃树上挂着红垂带,不言毅然跟着他的脚步,顺着他的视线仔细端详,一个熟悉的姓名跃入眼帘,红底墨字,写得是魏林与陈心。
不言的思绪瞬间拉回了现实,原先的热情渐渐冷却,她脸上的笑也慢慢消失,手放进温暖的兜里,摩挲着无比熟悉的玉佩,待在原地,眼底浮现莫名的哀伤。
傅括正一对一对名字喊着,却敏锐察觉身边人的温度消退,回头看到的就是僵在原地表情不明的不言,心突突直跳,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不言?”傅括试探性开口询问,关切地注视着不言,手上下摇晃,促使不言回神。
不言的视线倒被傅括左手的红绳吸引,眼珠随之转动,手劲一松,哭笑不得,酝酿许久的话梗在喉间,讲不出来。
“怎么了?”不言红了眼眶,傅括慌乱地手足无措,想要帮她擦去泪珠,但没有关系,没有理由。
“你为什么不是付容呢?你说对吧?陛下。”不言挂上了平日的笑,一举一动透着淡淡的哀伤,最终还是掏出玉佩,夹在掌心,正面完全展露在傅括的面前。
傅括一怔,眼皮跳了一下,温和的面具渐渐破碎,一点一点碎裂露出了面具下的面容,他的眼神幽深,明明一模一样的眼睛,射出来的光芒完全不同。
傅括的太阳穴又咚咚直跳,没头没脑生出一团火,又气又恼,头疼欲裂,止住暴虐的欲望,目光投向不言时,心顿然柔软,深深吸气,亲昵地摸了摸不言的头顶,“真聪明。”
不言强硬地将玉佩塞到傅括手心,一脸认真地说:“玉佩太贵重了,陛下好生收好。”
傅括缩着手不肯接过,执拗地说:“我说给你就给你,没有还回来的道理。”
“那陛下给我这个礼物是出于什么目的呢?朋友?还是知己?”不言真切地发问道。
“不是朋友,不是知己,是有缘人。”傅括一一否决,讲出了内心的声音。
桃树枝条上的红绸带长长飘扬,花雨飘落,四目对视,中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又似隔着山海,故事从这里的今天开始,也该从这里的今天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