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走吧！猫小箭（1 / 2）

雨夜，老箭张安静地走了，猫小箭还想拿脑袋再蹭蹭老箭张的脸颊，他就僵硬地被白大褂医生搬到担架上。救护车轮廓在凄冷的雨雾中隐去，小箭追了几步，直到路灯斑驳的光影和闪烁尾灯难以分清。

铁锁挂在门上，猫小箭回不了家了，他不想去挠隔壁老太婆的房门，小箭知道不受欢迎的滋味，但他肚子里真的很饿浑身又湿漉漉的。

“讨厌的猫，这回没人护着你了，哪来的回哪去。”斑驳油漆的木门缝里传来诅咒般的话语。

窄小的厨房湿冷还弥漫着恼人的油烟味，只能将就一晚，猫小箭得先寻找一处庇护所，趁着夜色尚浓，他伸一个懒腰来唤醒全身肌肉，感受着流向肌肉和大脑的血液。想起老箭张的话，“开弓没有回头箭！”，小箭舔了舔爪子，下了决心，走吧猫小箭！

穿过清晨的街巷，猫小箭看到隆福寺的废墟被蓝白两色的围障遮挡着，有的地方被喷涂了奇怪的图案，掠地寒风将撕裂的纤维板吹得潺潺作响。小箭顺着裂隙钻了进去，工地里异常安静，春雨浸透了烂木头，闻着一股烟熏豆腐干的味道。

这里从来没有来过，好奇心驱使着猫小箭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堆积如山的瓦砾在夜色中显得异常诡异，而扭曲的钢筋像面条般缠绕在一起。想到老箭张做的炸酱面，小箭感到饥肠辘辘，仿佛看见老箭张站在窗前，手中端着热气腾腾的面碗，肉丁的香气顺着断壁残垣的裂缝弥漫开来。小箭沿着裂缝奋力往上爬，眼看就要吃到美味的肉酱了。

从废墟顶端向下看，整个五层楼是从中间塌陷的，满是破洞的水泥板直插在地下的空洞里，就像垂死怪兽的破烂门牙。小箭虚弱的往那洞里看，一股腐败的气味从那地洞里喷出来，猫小箭嗅得正着，感到浑身酸胀一个跟头摔下断壁，他无助地抓挠着，却阻止不了身体的坠落。

繁星闪烁，他很少抬头看天，夜空原来这么美。小箭本能的扭转脊椎，靠着后肢的反拧力，猫脸朝下看清坠落的方向，破碎的楼板和钢筋，还有烧焦的电线连着变压器。

指抓间粉末四溅，被火灼黑的石棉板上留下一道惨白的挠痕。残破的电线头像鞭子一样抽打着小箭的身体，他体内的那头怪兽也惊醒了，狰狞地要冲破皮毛的阻碍。

“啪”地一声巨响，一道从变压器中激射而出的电弧击中了猫小箭，瞬间一切都凝滞了，时间和坠落仿佛达成了和解。

视野渐渐清晰，一鹅黄色的模糊的人形在眼前晃动。

“你需要帮助吗？”一黄裙少女俯下身姿，光晕散开，逐渐清晰的面容，透彻如潭水的眼眸。

“你想怎么帮，啊！”猫小箭一个激灵，那声音，那异常清晰的人语声，竟然是从自己的口中传出来的。他下意识的一捂嘴，竟然不是毛茸茸的爪子。

“什么情况，我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猫小箭丢了魂似的，四下乱找。

“你应该是什么样子？别找了，这个皮囊就是你自己的。”黄裙少女抿着嘴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