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阙十三(一)(1 / 2)
这一赞许,让朱无华一下子顾虑全消,他说道:“既然姜兄不守信,也莫怪朱某不客气了!”
骆天青微微一笑,懒得回应朱无华,举起剑来,严阵以待。
朱无华抢先出剑,剑花舞得水泼不进,扰人耳目,再自剑光中出剑,直取骆天青要害。
这几剑朱无华用上了全力,深得鸦掠七鸣剑旨,出剑隐隐有三眼蓝壳鸦狩猎时的啼鸣,骆天青虽然对朱无华的招式了然于胸,但朱无华此时功力不下圆骁观标准士兵,剑尖速度接近音速,骆天青眼、脑勉强跟上,手脚却跟不上对手动作,勉强挡下几招,已是左支右绌、狼狈不堪。
再过了几招,骆天青败象已呈,朱无华见状冷笑,我一看他眼睛,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肯定是『你一副了不起的样子,结果武功如此不济,还不得败在我手下』
说实话,败了就败了,有我的内力护体,伤不了,主要是能不能从对决中多悟一些,不管是剑招剑理也好;武道体悟也罢,以我判断,这场比试必定能让骆天青这个新手获益良多。
眼看骆天青摇摇晃晃,勉力握剑,明显内力不继,朱无华老毛病又犯,一副想显摆的样子,剑上忽然内力大盛,应是将体内丙式人工丹田里的内力催到极限,接着祭出鸦掠七鸣中的杀招:『泣血乌啼』
这一剑递出,擂台上传出一声宛若乌啼的巨响,此乃朱无华剑尖突破音速造成的音爆,朱无华为了故作闲暇,剑尖还在骆天青身边虚点了三点,空气被音爆的冲击波炸开,造成一点透明烟花的效果,最后才刺向骆天青手腕。
正当我觉得骆天青必败,将内力集中在他环跳穴中,准备防护的时候,骆天青忽然灵台一片空明,一刹那间我从他神经元读出了灵感迸发的电子信号。
骆天青不挡不闪,勉强抬起剑尖,一剑斜斜刺出,此剑的方位和角度妙到了极点,速度和力道都不及朱无华,但剑尖竟后发先至,点向朱无华胁下。
这……这是!
这是无色剑上所录三剑的第一剑!
骆、骆天青竟然使了出来!
我明白了,朱无华为了显摆,出剑的态势故作輕鬆,劍尖虛刺三點音爆,乍看像极無色劍录像中的六阳真人,加上内力又是归灵教的太真混一功,体感和视觉效果都全然相仿,完整地重现了骆天青夜里反复观看的录像场景,配合骆天青此时已认定自己败北,心理压力全然解除,肌肉记忆就直接接管了身体。
综上所述,骆天青自然而然使出了睡梦中都在复习的无色三剑。
一剑刺出,朱无华『咦!』地一声大叫,此刻他躲也不是、收也不行,看来就像以音速把自己身子送到骆天青剑上一样,那怕不到十分之一秒,我仍然看到豆大的汗珠从朱无华额上渗出。
朱无华又是一声惨叫,这下可把骆天青从出神的状态下唤醒,骆天青见到朱无华往自己剑锋送来,赶紧轻转手腕,侧了侧剑锋,让朱无华撞上,保全了这小子一命。
在一般观众的眼里,只见到朱无华华丽出击,接着两声大叫,立刻汗出如浆、仆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
观众皆愣,全场垄罩在一片静默之中。
所有人都以为骆天青下了毒蛊,唯一看清他剑招的人,恐怕只有从鹤人裁判、斗剑的两人,加上我,还有阙十三娘。
没错。阙十三娘两眼放光,整个人从裹着自己的天鹅绒沙发中坐起,明艳的貓眼大睁;孔雀尾一般的睫毛颤抖着,一边喃喃道:“妙!妙!”
我看他身边的男弟子们都不解地看着阙十三娘,大概率在寻思为什么教主忽然学起了猫叫。
“胜者,南角三蛊教弟子:姜陌。”在全场一片窃窃私语声中,仿生人裁判冷静地宣布胜者。
骆天青有些不敢置信,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呼吸略为急促,我感觉到他体内的脉搏和血压都偏高,处于兴奋状态,但骆天青仍旧强行压抑自己,不让自己兴奋之情表露在外。
朱无华则倒在地上发抖,几个工作人员鱼贯上台,熟练地把朱无华抬上担架,朱无华两眼无神,口中兀自喃喃念道:“咦!我死了!我……我死了……”
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人注意朱无华这个败者,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骆天青身上。
“作得好,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使出这一剑。”我以神识对骆天青道。
“我……我也没想到,感觉像在作梦,一切发生得这么快,但在意识中,又如同……如同浸泡在实验舱高浓度溶液中一样缓慢、迟滞……我还能记得每个动作、来回,甚至连意识的交换都感觉得到……我……”
骆天青一开使用神识与我交谈,立时进入了啰唆模式,但也不能怪他,他虽然压抑着自己情绪,但其实处在兴奋状态,自然控制不住自己思维乱飞。
我笑道:“这叫出神状态,不只武者,运动员、赛车手,甚至连艺术家、数学家、宗教人士,在精神高度集中时,都会进入这种意识缓流,不过……此情况通常发生在名家能人身上,你学武不久,就有这个经验,实为难得。”
“……话说回来,出神入定正是我微教『梦游仙律』的起手式,想当初,姜子纯光是踏入这个境界,就花了十四年功夫,你却无师自通,也难怪那时在咱俩在洹大附医遭难时,你能感受到我的意识……不得不说,你挺有仙缘。”我续道。
咦?我也聒噪了起来,要是神识能够具象化,现在我和骆天青一定是俩又蹦又叫的小学生。
骆天青表现实在出我意料,比起我大徒周璞、二徒弟诸葛羽那两个木头脑袋,资质高上不知几倍,这种材料,任何巧匠见到,都要欢欣雀跃,我的反应还算冷静了,要是给微教里那些个嘴炮仙人找着;抑或是碰上衡教的疯女人紫虚元君魏华存,必定会搞得几个宇宙鸡飞狗跳。
“……您要提现,还是续存池中?”神识交谈间,裁判问了骆天青一句。
“嗯?”骆天青回过神来。
“请问此次切磋的奖金九十两纹银,您要提现,还是续存在百灵灯奖金池中?”从鹤裁判没有丝毫不悦,字正腔圆地又复述了一次。
“……存在奖金池中罢。”骆天青略为沉吟,很快便下了决定。
“明智的抉择,从今天起,百灵灯欢迎您,只要奖金寄放在本店,本店的吃食全数七折招待,再加上满千送百,可说是优惠满满。”裁判继续说道,这一段广告词冷冷地自从鹤人口中说出,让人毫无消费欲望。
“行,还需要办理会员卡么?”骆天青竟然主动提起,这……
我赶紧用神识提醒骆天青:“别缠夹了!眼下还有个大麻烦!”
骆天青一愣,偷眼看向台下的阙十三娘,果然带着笑意,正直勾勾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