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攀登者（1 / 1）

接驳船驶离港口后，娜娃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远处若隐若现的子弹头顶端，直到她注意到呼叫她的杰尼斯的声音变得异常严肃：“走吧！别浪费时间。让我尽快向你介绍这个不属于你的地方，然后启程赶往下一站。”

娜娃暗暗吃惊：从这里还能去哪儿呢？

她顺从地跟随杰尼斯，迈着艰难的步伐在冰原的狂风中前行。

“你的脚下，是特殊的重力系统装置，”杰尼斯通过头盔里的对讲系统告知娜娃，“不然你早就被吹飞了。第二平台的地基正是基于此设计的，极地只是一个薄薄的保护罩。现在我们要进入它的内部看一眼。”

他们在距离目的地还有很远的地方，进入了一个地下掩体，通过重重安检，他们登上了一列高速轨道列车。他们飞速地在冰壳下行驶——准确地说，是在海床之下行驶。

“这里有岩浆吗？”

“你指的海底火山？”杰尼斯整理着被汗水浸湿的头发，“不会影响我们的隧道。你感觉到的摇晃，是纳米光缆像风筝似地牵引着我们在动——它有自动规避异常地壳运动地设计：古鲁利斯共振。”他冲娜娃点点头，娜娃也点点头。这是他们在学校里讲授过的外星技术之一。

他们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娜娃看见了与第一平台完全不同的光景：这里的工作人员们更像是科技工作者而非军人，他们身着银灰色的防护制服，在一堆全息投影的闪烁数据中匆忙穿行。所有人都无暇顾及他们，只有几个深肤色的工作人员路过时简单地和杰尼斯挥臂打了个招呼。整个室内空间非常庞大且空旷，像一头蓝鲸的腹腔，冰冷的白光从工作台群组中泛出。“观测台；冷凝塔；没卵用的启动装置，从来没用过，25档位，你知道的……”娜娃在杰尼斯的授意下随意走动着，她近距离查看随便一个工作人员的操作台，发现了神奇的事情——虽然不知道这些仪器的名称和作用，但是她竟然很清楚它们的操作范式和程序！只消看上一眼，之后的每一步她都熟稔于心，手上的肌肉记忆能精准地预测下一步的操控——是奥利奥查！她在奥利奥查里见识并学习过这些设备！她抬眼向更远处的核心地带望去，意识到所有的操控她都在行。

“机房参观完了。”杰尼斯点点头，声音里带着点不耐烦，他勾勾手指，示意娜娃赶紧跟上，“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是先跟我走，后面还有更重要的事。”

娜娃还是问了一句：“他们都是绿旗的人吗？”

杰尼斯阴沉的表情似乎显示出愠怒，但他保持着沉默。其他特警在此列队戒备后不再跟随他们，杰尼斯左右环顾了一圈后，自顾自快步离开，娜娃只得跟上。

他们经过数个巨大的密封阀门，进入了一个平行弹射电梯。他们并没有向子弹头的上方挺进，而是曲曲折折绕进了一个迷宫似的漆黑隧道。接下来是冗长的等待——电梯里鱼贯而入又快速消失的光电流提示着他们方向的不停变化。在沉默的空气中，娜娃试探着问了几个问题，但都未得到杰尼斯的回应。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瞧见杰尼斯的绿眼睛中闪烁着火光，像对什么事物感到愤恨，又像一位饱经风霜的老者对生命满怀激动。

他们这是要去哪儿呢？

一两个小时过后，他们总算停了下来。高压气仓阀门喷射打开的那一刹，杰尼斯猛地连珠炮似地开始对娜娃呼喊：“接下来的路就靠你自己了！后面会有提示，你要一直攀登，一直一直！路会越来越难走，但你必须爬上去！这是每一个攀登者必须要面对的考验！”

娜娃面露惊恐：“什么？”

“人类的终极武器！所有的……”杰尼斯突然表情扭曲，仿佛腹痛难忍，但他强颜欢笑地送了她最后一程，“别忘了，千万不要放弃！一直一直！往上爬！”

他把娜娃一把推进黑暗中。那一掌力量无穷，娜娃犹如一只脱线的玩偶凭空弹出。

接着她听见杰尼斯的抱怨声夹杂在阀门关闭的巨大声响中传来：“天煞的，成天让我干这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