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不夜城（2 / 2）

他主动抚摸着窗户，擦去因寒冷的天气而起雾的部分，在不断运动的轨道列车上看着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还真是令人难以忘怀的时间……”芬瑞尔用几乎不凑到边上就根本无法察觉的细微声音自言自语地说道，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窗外，思绪被引至天边。

芬瑞尔曾经来过这个地方，那时他还是一个路都走不稳、拿着小风车流着鼻涕到处爬来爬去的孩童。他的母亲牵着他那粉嫩的小手带着他参观了皇家动物园，黄金的囚笼间居住着许多早已无法在野外看见的动物，但无论是斑斓猛虎还是鸣翼孔雀都一副病殃殃的样子，身上长满了类似矿石的斑点，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

淡紫色的荧光把玻璃渲染的美轮美奂，车厢里的人们纷纷察觉到异状，一窝蜂的挤了上来，争先恐后地抢夺着原先芬瑞尔所落脚的区域。

芬瑞尔抬起头，炫目的光晕照亮了夜空，柔和而闪耀的紫色光泽如同一颗巨大的火炬，照亮了整个堪萨斯堡的中心区域，待到炫光稍微散去，他便见识到了那阵光芒的庐山真面目，超过千米高的紫色山峰。

堪萨斯之心，水晶丘陵。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水晶丘陵的美丽真是叫人用上多少溢美之词都不过分。”一位乘客忍不住夸赞起来，他跟费了老命一样尽力伸长着脑袋，试图一探这幅光景的全貌

周围的人群纷纷点头称是，附和着他的说法。

芬瑞尔的感觉就不怎么样了，右臂的刻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落着，右边的脏器、肢体以及官感就像遭受了炽热的雷击一样缓慢的燃烧着，持续不断的灼烧感与极寒分别侵扰着他的身体，满溢的魔力量就像是封闭了壶口的水缸般无处发泄，左半边的身体倒是还能运行自如，但能够催动魔咒的量与速度全都下降了一半。

继续说说孩童时期的故事吧，当时两岁的芬瑞尔一被水晶丘陵那奇异的紫光所照射到就会陷入一种极端的痛苦中，那种感觉，就好像被人为从胸口处挖出心脏撕成破布般的碎肉般舍弃，他在地面上疼得满地打滚，芬瑞尔记得真切，那时候双亲费劲了浑身解数都哄不好他，没有办法，他们一家没在动物园里待半个小时就匆匆离去了，堪萨斯皇家动物园的门票还蛮贵的……

和当年一样的光，一样的人，状况却不太一样。如果说孩童时的症状像是突发性肠胃疾病，那这一次芬瑞尔所碰上的更像是强制当机。

“妖光，你我还真是结下了孽缘，孩童时你折磨我的身心，和老朋友刚重逢就献上了一份叫人惊喜连连的大喜。”

芬瑞尔双手插兜，眼中青炎流动，嘴角露出了野兽般的浅笑。

“但，如果你觉得这就能让我失败的话，很好，我会彻底吞噬你那虚伪的光芒，就让我来揭穿你的老底。”

“前方即将到达，诺尔华兹区卡列维站，请要下车的乘客注意。”

毫无感情波动的女声自广播为媒介在车厢之间散开，芬瑞尔径直朝着拥挤的人群中走去，周围的乘客无论男女老少仿佛一齐达成了共识，齐刷刷的排成两列，制造了一条只限于一人行走的道路，原本嘈杂的空气被冰冷如铁般的沉默所凝固，没有人对此多说半句话。

芬瑞尔踏着傲慢的步伐，大步流星地从人群之间穿过，他也不打算做出任何回复，浑身散发着一种逢人必诛的气息静候着列车大门的打开，然后，他穿过站台，来到被黑暗笼罩的街区间，毫无顾忌地迈进了漆黑之间，越走越远，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