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1 / 2)
一间老旧的屋子,墙壁上灰白色的漆刷痕混乱。狭小的一室户里摆着两张小床,左边的床上躺着一名女子,右边的床上也躺着一名女子。
床头站着一面容沧桑的中年男子,他双手手指相扣举在胸前,不住地颤抖,而床上的人却像沉在水底一样平静。
除了呼吸声几乎听不到其他,站在两张床之间还有第四个人。
他小心翼翼地进行某种操作,轻轻上挑的眉毛,有某种让人不安的得意,完全不同的是中年男子,他紧张得屏住了呼吸,眼里溢出无法承受的愧疚。
而这一切,都被远处的一双眼睛窥探着。
二零二五年九月十二日,周五梦
……
“坐,”言克小臂一抬,大桌一分为二,靠他们近的这部分像是被空气一道道切割雕刻,被削掉的边角落在地上凭空消失,这样就有了三把椅子,方桌也变成了圆桌。
言克在桌上摊开地图,食指点向冉峻昕的学校,对言芙说:“能画出她灵气爆发所波及的范围吗?”
即使略有不解言芙还是马上照做了,铅笔划过某个地点的时候,言克的眉毛上挑。
找到了,他的破雾之箭。
不等言克发问,冉峻昕突然语气严肃地说:“我遇到了不对劲的事,”她微皱着眉头看向言克,“如果全知是这个意思的话,我可能目击了一场犯罪。”
闻言言芙倒吸一口冷气,不受控制地瞪大了眼睛,而言克已经迅速拿出工作手册准备记录接下来听到的每一个字。
全知这种能力虽然并非新生,但情报资料几乎没有,实践中冉峻昕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具体效果又是如何,言克对此的好奇兴奋不亚于对案件本身的关注。
冉峻昕看了眼言芙,“那天晚上我做了个冗长的梦,杂乱无章。但昨晚室友聊天时我才知道,我梦到的包含了她们做的梦的内容。”
她的额头沁出汗来,“而最后一段梦,”冉峻昕没有继续说下去,她掏出手机打开睡梦手帐递给了言克。
言芙也凑过头去一起看,这数段文字叙述得既清晰又模糊。
清晰在人数、布局,甚至是这些人的状态神态心理。而面貌、行为都几乎没有描述。看得人云里雾里。
“这里写的有艺术加工的地方吗?”言克问。
“没有,我只是将我感受到的都记录了下来,”冉峻昕知道任何人听了她说的,都会觉得不可思议或者难以置信,那些虚无飘渺的东西,都是她凭自己感觉说的。
只是此刻,因为她的能力被那只字片语佐证,她心里有了一个支点,语气比起从前孤勇的倔强,更多了一份底气。
“我感觉,那里发生了犯罪。”
她的手肘撑在桌子上,大拇指交叠,左手捏着右拳,摩挲拳峰。
这是一个结论,她的语气不缓不快,轻巧地擦掉情绪的痕迹,只为把力量都用在坚定上。
在16岁时她身体情况已与常人无异,曾短暂地去学校上课,那时她第一次真正和那么多同龄人相处,兴奋激动又过于热情地想要向所有人展示自己。
知道了同学们不为旁人所知的事情,或真相或隐私,被她献宝讨好似地说了出来,没有人承认,也没有人相信。可能曾经有过想要帮助她的人,最后都被惊恐淹没,而她被孤立了。
不再去学校的冉峻昕后来意识到自己行为的错误,悔不当初,但她也同情那个渴望着被无条件信任的自己。两种情感的拉锯下让她很难对别人敞开心扉,此后的往来就像一座孤岛,虽然有港口,有来往船只,但只要航道停了彼此关系也就停了。
冉峻昕看向言芙言克的眼神,不是在警惕他们是否不相信,而是在辨认他们是否相信。
稍微平复心绪,联想到言克前面的举动,兄妹间的默契让言芙已经察觉到,冉峻昕说的或许和那些案子有关。
言芙对冉峻昕初印象是一个有些拘谨慢热的人,今天的热情亲近与昨天有些许的断层,之前她没有在意,细细品来,却像是在通关,只有给出她认可的答案,才能向她走近一步。
没有功夫揣摩孩子细腻的内心,言克双手撑在膝盖上,身体前倾,双眼舒服地半眯着,思考手帐的内容。
大约已经感受到想要的信任,冉峻昕松了一小口气,但终究这可能是犯罪,不是能够轻松对待的事情。
“接下来怎么办?”
言芙快速和言克交换了眼神,言克轻轻点头让她放心,他绝对不会带着未成年做危险的事。
“情况我会上报的,后续需要你配合,会再联系,”言克从善如流公式化应对。
盯着言克看的冉峻昕也微眯起了眼睛,撅起的嘴唇重新揣摩起言克的敷衍。
“对了,她没有师父也无门派,”言芙适时打断再次凝固的氛围,拿着平板找出了门派目录递到冉峻昕面前。
生活中仟人隐藏于什人间,而近代,仟人教育也逐渐隐藏到了什人教育中。随着什人教育的发展,门派的观念也顺应变化,不论是应试教育还是现在的素质教育,仟人的得益都超乎从前。
各门派划分包揽片区内的中小学校,基本上,所入学校就决定了可以进入门派的选择范围,很多仟人在后代出生前的数年,就已做好了孩子入哪个门派的规划,家人和未来的孩子都是利益共同体。
而大学则是各门派均有仟师驻守,毕竟这是抢夺生源的最后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