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扎纸铺诡事(2 / 2)
谁知准备好的三十六计、七十二谋、十八般武艺,全……没用上。
小姑娘仿佛是话痨属性突然爆发,噼里啪啦一阵倒豆子般就把余正繁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全说了一通。
什么黑狗叫小黑啊;
什么阿爹不洗脚啊;
什么陆叔叔老是来找阿爹喝酒啊;
……
反正是各种稀奇古怪又让人哭笑不得的小道消息居多,但是也有很多有用的消息,余正繁粗略的归纳了一下。
张师傅全名张新枝,挺诗意的名字;
棺材巷的真名叫福寿巷,是白事一条街;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叫作宁县的县城;
闫无生是流落到这里的小乞丐,三年前被张新枝收为扎纸匠学徒;
闫无生今年应该是十五岁、或者十六岁;
闫无生是跟陆叔叔到村里送纸扎出了意外,他被送回来的,就是尸体;
他穿越时,闫无生死了不到二十四小时;
从现在的情况分析,他应该暂时是安全的。
至少张师傅没有直接参与他的死亡事件。但闫无生的死亡,也许和那所谓陆叔叔,脱不了干系。
不过小梨儿对他的死亡内情知之甚少,提供不了有用的线索。
昨夜他应该是被人袭击了,前脚踏出门槛,后脚就晕了过去。
难道是张师傅下的手?既然张师傅下手,又为什么不伤害他?
如果不是张师傅下的手,又是谁下的手?
难道是小梨儿?绝不可能!
难道店里还有其他人?也不可能,小梨儿说过店里就他们三个活人!
除非有鬼!!!
余正繁立刻否定了这个念头,虽然他魂穿这个世界,对原有的唯物主义世界观有一定的冲击,但只要没有亲眼看到,他就不会相信。
事情有些蹊跷了!
余正繁下意识的想要拿烟,却一把抓空,这才想起来,他已经彻底告别香烟了。
困在房间里不是办法,必须走出去才能了解到更多的东西,才更有可能对他的生存添一些保障。
坐言起行,说干就干。
余正繁试探着踏出门槛,身体并没有任何不适。
“真是被昨夜的事吓到了,大白天的,谁能不知不觉把我弄晕?”想明白这一节,他大步的走出了房间。
四水归堂局,是三间房带一个前后联通的门脸,或者是廊道。这院子里剩下两间房,应该就是张师傅和小梨儿的卧房。
余正繁并没有去张师傅和小梨儿卧房的打算,因为他很清楚。现在他还暂时是安全的,如果硬要作死去搜查,若一旦发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他就会被立刻处理掉。
社会是复杂的,人与人的相处是更复杂的。
如果某件事在一个群体中已是心照不宣了,那么这群人就会相视一笑,然后引为知己。如果这时出了个异类把事情说破,那么这个异类必定会被排挤报复。
“所谓可行而不可言者,取舍也,可言而不可行者,诈伪也。易为而难成者,事也,难成而易败者,名也。”
这就是老祖宗赋予我们的智慧,27年后依然指引着我们走在正确的路途上。
放弃激进探索有可能带来的风险,争取更多安全的时间,在这些安全时间里寻找破局的办法,或者自保的办法,才是通往成功的路径。
“张师傅。”余正繁穿过门廊,走到纸扎铺恭敬的问了声好。
“不休息了?”张师傅手里破着篾条,头也不抬。
“休息好了。”
“过来帮忙。”
“好嘞。”余正繁快步跑到张师傅旁,非常稔熟拉了张小马扎坐下。
“破篾条吧。”张师傅指了指竹笆篓里另一幅刀具。
“好嘞。”余正繁没做过篾匠活,但他一拿到刀具,身体仿佛有自己的意志般,熟练的开竹破篾。
两人都不开口,就静静的各自忙活着。
余正繁心里却有些翻江倒海,本以为这戏演到尽头了,谁知这身体的本能救了他一命。
感谢原主!
感谢你的勤劳,让这具身体形成了本能反应!
愿你来世投个好胎!
“是吧!我就说嘛。”小梨儿娇憨的声音突兀的传来。
余正繁抬头看去,差点因为惊讶伤了手。
只见小梨儿正拉着一具扎纸童子的手骄傲的说着什么,那扎纸童子栩栩如生,眉眼嘴角上挑仿佛在微笑,与店铺内其他纸人不同,这具扎纸童子居然点了睛。
余正繁虽然对纸扎行当不甚了解,但一些老典故他还是很清楚的。
“扎纸不点睛,点睛惹祸根!”
张师傅仿佛看出了余正繁的惶恐,沉着声音说了句:“你们到后院去玩!”
“好的哇!”小梨儿抱着与她差不多高的扎纸童子,欢快的跑回后院。
余正繁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心里无比惶恐,以至于他的手正微微发抖。
“啥情况啊?这tm啥情况啊?”
“刚才他说的是:你们吧!我c,那个们不会是说纸人吧?”
“小梨儿刚才是在和纸人说话吧?”
“我c,这tm明显不正常啊!”
正当余正繁胡思乱想之际,店里来了客人。
“敢问,是张师傅当面?”来人约莫四十五六岁,衣着朴素却干净,但明显衣服不和时节,略厚的面料应该是冬衣,现在才夏天。
“是我。”张师傅放下刀具篾条,起身迎了上去。
“张师傅,我是刘家村村老。村里出了些事,陆师傅已处理过,说后续还需请您出手。”刘村老略显惶恐,连连作揖。
“已经封入棺中了?”张师傅询问。
“已经封入棺中,陆师傅说,这东西义庄收不下,只能请您出手。”刘村老,面露哀求。
“村里人等可有不妥?”张师傅没有立马答应,依然询问着。
“请得及时,只死了一人,倒了七人。陆师傅已尽数处理,倒的全部缓了过来,该封的也封了。陆师傅说,棺材能撑三天,三天内必须请您去善后,否则又有祸事。”刘村老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将事情说了出来。
“好了,情况我知道了,明日我会去处理。今天回去取三年以上老公鸡的冠顶血、五年以上黑狗的耳间血,混和入墨,棺材从头到尾弹新制墨线,上盖九、下底一,左墙三、右墙七,头回点北斗、尾回点南斗。”张师傅郑重的说。
刘村老不敢大意默念几遍,又向张师傅复述一遍,得到确认后才忙不迭的连连作揖。
“去吧,日落前办好,今晚就没事了。”
刘村老边作揖边后退,直至退过了门槛,才转身快步而走。
余正繁很好奇,很想问问情况,但他忍耐着,生怕张师傅说出些要命的东西。
张师傅见余正繁的姿态,略微点头,也不再说话自顾自的又做起了竹篾活。
两人就如此沉默的各自忙碌着,直到黄昏时,小梨儿跑到张师傅身边喊饿才算结束。
正当余正繁松了口气,张师傅却说道:“明日我要去刘家村做事,你把义庄要的纸扎送去吧。”
余正繁心道不好,果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