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幕:采药的少女(1 / 2)
第一个收集到血液回家的是雾月,她回来的时候,赵阿旭正捂着手臂趴在茶几上,由于太疲惫而完全没察觉到她。齿三红被床单绑在椅子上,满嘴都是血液。雾月将两竹筒放在茶几上,齿三红的目光瞬间被吸引,她又开始叫饿。雾月拿起一个竹筒给齿三红喂血,小女孩尝了一口,小眉毛拧着,噘嘴表示不满,但看到雾月对她微笑,她又大口大口喝下了。
“这小祖宗和大王一样,胃口异于常人的大。”赵阿旭见到她,不知道说些什么,于是没话找话,“我差点都被她吸干了。”
“谁让你不自量力,为了你一时激发的正义感替陌生人出头,自讨苦吃。”雾月说的时候手不自觉的将竹筒提高斜度,齿三红喝的太急被呛到了,雾月一边拍她的小背,一边拿出紫色的帕子替她擦嘴,又补了句,“现在你后悔了吗?”
“我没后悔,也不是一时激发的正义感,无论自不量力,若是大王被捕,我也会这样做!”赵阿旭看着雾月,目光炯炯。
齿三红打了个饱嗝儿,她推开竹筒抱住了雾月,开始打瞌睡。雾月将紫帕放在茶几上,抱小女孩起身,回房前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赵阿旭,这种超出自身能力的善心迟早有一天会害死他的,但愿他能活到老,她说,“要是你一辈子都能保持这份初心的话,我就满足你一个愿望。”
看着她自信转身的背影,赵阿旭大声道,“到时候大王可要信守诺言!”余光瞥到茶几上沾着血迹的紫帕,他便拿来,上面绣着紫藤花和雾月的名字,他心想,这个就当做她赌注的押金吧。
折吻回来时已过了一个时辰,哄娃入睡后的雾月一出来看到折吻垂头丧气的,便明白他没收集到血液。折吻耷拉着脸埋怨,“三更半夜荒郊野岭的,哪有刚死的人尸!大王是如何找到的?”
“刨人坟墓,还是今天下葬的。”
“……”折吻惊呆了,他的大王真有一手!紧接着他忧虑起来,“死尸的血液会凝固变质,只能找一天内刚死的,如果每天靠刚死的人尸收取血液,根本保证不了稳定的血液供给,哪个地方会天天死人?”
“不能杀人又不能天天等死人,那只能找活人取血了。”雾月收起茶几上仅剩的一竹筒血,紫帕不见了,她以为被风吹走了。
“大王的意思是?”折吻看了眼赵阿旭屋子,见已熄了灯才说,“背着赵阿旭杀人吗?”
“不是杀人,只是找他们借血,每人一竹筒就好。”雾月在他面前晃了晃竹筒里的血液。
“何必为了一个人类这么麻烦?不能踢掉他吗?”折吻郁闷极了,虽然他也看出赵阿旭确实是个非比寻常的好人,但异族总归是异族,他还是把他当食物看的。
雾月摇了摇头说,“重振蜘蛛族才刚开始,我现在还不够强,他身上有块玉破除了我面具的诅咒,我想靠着他找到给玉施法的人助我修炼,现在还不想和他起冲突。”
折吻用红扇抵着下巴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雾月把他催回房休息后,一个人坐在茶椅上等左离,她望着天空,苍白的月亮被如烟的白云遮住了大半,只漏出一弧残光。
烛光照应在少女银盘般的小脸上,一晃一晃,少女双垂髻上垂落的红色发带也在两耳边晃动。张雨盈将烛台上的蜡烛吹灭,背着篾丝篓提着方形六格纸灯慢慢吞吞地跨过了家门槛,她摸索着关好了门,拿着一根细长竹竿沿着小路走向了潮湿的森林。
乡邻都说这带的森林最好不要去,据说有凶猛大虫出没,经常有路过村民被拖走吃掉,他们冤死的魂魄会在此变成伥鬼替大虫继续害人。张雨盈一个十八少女不可能不怕,鬼怪她可以安慰自己没见过就没有,但大虫是现实存在的,她为了救治得肺痨的父亲,不得不壮胆冒险采药。
“啊!”脚不小心踩到一个石子滑了,张雨盈的身体失去平衡往后跌下,倒霉的是这里是一个幅度很宽的倾斜长坡,她的身体顺坡不断翻滚,鹅黄的衣袖被带刺的小灌木丛划破好几个口子,最终她滚在了平地一颗杨梅树干上。还好她没有撞到要紧部位,篾丝篓还在背上,手上的竹竿已经在跌落时丢失了,倒是方形六格纸灯跟着掉落到了这里,它还燃烧了起来。她摸了摸地上,想找根棍子好探路,可左手却触及到了一滩微凉的液体,手感不像水,闻起来有股血腥味。
“你是谁?”
忽然有男子恼怒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张雨盈身体吓得一抖,这是人是鬼?她连忙解释,“妾是这附近村子的人,因父亲身患肺痨,近日咳血,才深夜冒险来此寻昙花做药,请问郎君为何深夜在此?”
“我……也是来寻药草的。”左离刚刚在这里找到一具被老虎咬死的尸体,正准备趁老虎还未吞下尸体的时候迷晕它,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女子,惊动老虎一口吞掉尸体跑了,也害得他没收集到人类血液。见那人类女子摸着地上一滩血面无畏惧,不知是何来头,左离不敢轻举妄动。
发现对方是人,张雨盈的内心平复下来。她摸到一根细长的棍子,起身用木棍朝男子发声方向探路,刚走一步,左脚脚踝的痛感刺得她叫出声。
“你是个盲人?”见她用木棍探一下走一步,火光照映下的杏眼十分木讷无神,左离才发现她是个盲女。
“妾的确是盲人。”张雨盈跛着脚一步步靠近他,深夜能在野林里遇到个人,她当然想结伴同行。
看着地上燃烧殆尽的灯笼,左离不免疑惑道,“你是盲人,为何还深夜提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