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幕:误会(1 / 2)
一大早梦果树的圆形木屋都飘着一股香味,雾月伸着懒腰起身,打开门瞧,赵阿旭端了很多菜和蔬果放在茶几,折吻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起来了,在门口打着哈欠。
“前几日我发现森林有野猪的足迹,于是我今天起了个大早,还真逮到了一只小野猪。我们吃了一个月的鱼和野菜野果,也是该弄点硬菜吃吃啦!”赵阿旭放好碗筷,便搓搓手,笑着对雾月说,“大王,这是小的特意给大王准备的,还请赏脸尝尝。”
这明显是在感谢昨日雾月的宽宏大量和为他做出的让步,雾月当然毫不客气地坐下享受起了这丰盛的早餐。折吻切了一声,也走过来拿起了筷子夹了块熟肉。
“你不是不喜欢熟肉吗?”赵阿旭瞪了折吻一眼,他自己都没舍得夹,一个劲地往雾月碗里塞,还把一碗猪肘子单独放在了她碗边,似乎生怕雾月会饿死一样。
折吻一口吃掉熟肉,叫嚣:“你,死人类,有意见啊!”
“这不是怕你吃了不舒服又吐掉,要是能吃得下就多吃点,瘦不拉几的看着跟饿了几百年一样。”
眼看折吻要绷不住,雾月便给折吻夹了一块肉,桌下用脚踢了踢他的腿,折吻才没回怼,还破天荒地说了句好话:“看在你做的东西还不错的份上,我懒得与你这死人类计较。”
见赵阿旭碗里只有粝米饭,雾月便说自己吃不下了,把猪肘子又推到了他面前。这时左离从房门出来,放了个竹筒在茶几上,一句话也不说就飞离了树屋。昨日雾月等了很久才等到等左离归来,见他身不沾血带回了新鲜血液,就明白左离按她的话照办了,不杀人而取血,她欣慰,也愈发痛心两人的隔阂。思及此,雾月没了胃口吃饭,便去给齿三红喂血去了。折吻还去抢赵阿旭的碗,被赵阿旭“啪”的一下打开了手,这顿丰盛早餐最终都没人再动。之后,折吻出去找血,赵阿旭出去继续打猎。
天色变得灰蒙蒙的,开始下起了毛毛细雨,窗外吹拂进来微凉的柔风,很快将齿三红吹睡着了。所有竹筒都空了,雾月将它们装进包袱,背出了门。刚走到树屋中央,树枝突然全晃动起来,雾月立即飞到屋顶,抓稳了树干,问:“自风来你怎么了?”
“他来了。”自风来停止了抖动。
“谁?”
“千年前留我一命的蛇妖,他来找我兑现千年前的承诺,拿梦果。”
“他怎会知道你的地点?”
“不知道,我只记得他吃过我的叶子。”
“呼啦啦”,一阵大风忽然从远处的海岸卷起一路的树叶刮过来,梦果树妖自风来连忙抽出树根,拖着树屋侧身闪躲这古怪的大风,大风擦身而过,却又转了个弯,朝他们袭来。雾月连忙开启紫盾护住整棵巨树,并纵身一跃,吐出数千紫色蛛丝缠绕住巨树,在空中一个大旋转,树屋便被蛛丝扯着翻了三百六十度抛向了另一端。树屋里的齿三红连人带床被雾月的红色蛛丝包裹成球,床在蜘蛛丝球内一直保持的垂直地平线的状态,沉睡的她未被外界风暴影响丝毫。
“足下既是为兑现承诺而来,何必多此一举试探我?和气一点,我给你这梦果便是!”雾月抓紧手里的蛛丝,气都不敢喘。
“半妖蜘蛛精?有趣,真有趣!”
凉薄而慵懒的男声忽的从雾月的背后传来,雾月抬手就是一掌,对方揽着她的腰轻松躲过。紧接着她又抬腿往后踢,又落空了。头上一道风袭来,她挥起左手抵挡,反被人握住,牵引着禁锢住她自己的脖子,肘击的右手也被对方借力翻绕钳制在身后。强大的妖力压制得她动弹不得,对方妖力和她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郎君真是好法力,既然肯现身,那就有话好好说,何必捉弄我?”被压制得这么彻底,雾月心里憋屈。
“分明是小娘子不以真容见人,在捉弄我。”身后的人贴近她的耳边哈气,暧昧地语气似是在跟旧情人调情,他炙热的鼻息扑在她肌肤,激得她心中更加愤懑。
“那你想怎样?”没想到这家伙倒打一耙,雾月心里有气但又不能激怒对方,只得好声好气问他。
身后的人轻笑一声,放了她,伸手摘了她的罗刹面具。
雾月转身便看到了一张端正硬朗的俊脸,竹绿丝带挽着半头发髻,身着一袭橄榄石绿的澜衫,如果没提前知道他的身份是蛇妖,会误以为他是大户人家品学兼优的儒雅书生。
“那么丑的面具下竟是这副妖冶的绝色姿容,小娘子真是很难不令我心动呢。”男子打量的目光十分放肆,他还伸手要摸她的脸。
雾月偏头嫌弃地躲过他的手,横眉瞪着他,道:“还请郎君自重。”
哪知蛇妖手如蛇行转个向就掐住了她的脖子,雾月的手被绿色妖气锁住无法施法,他皮笑肉不笑道:“忘了介绍,我的名字是蝰亚,小娘子似乎还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在我面前你最好乖一点,不要拒绝我。”
被掐的喘不过气来的雾月,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忍着屈辱点了点头。蝰亚这才冷笑一声,松开了她,浑身无力的雾月瘫坐在地大口吸气,她的脖子已经紫红一片。蝰亚优雅蹲下,脸上换了副和蔼善意的表情,他伸出手怜惜似的抚摸着雾月雪白的脸,弯眼温柔道:“东西呢?”
多么强大而无形的压迫感,雾月惊出一身冷汗,她给从怀里拿出梦果,镇定地递到了他眼前,不卑不亢道:“还给你,我不是小偷,你不必像对待犯人一样对我。”
“哦~这么说来,是梦果树妖自己给你的?”蝰亚收起梦果,手还摩挲着她的下巴,他盯了她一眼,转而眼神锋利扫向梦果树。
只见他起身,不怀好意地朝梦果树走去,手中聚起了一团墨绿的光团,不猜就知道他想干嘛。
整棵梦果树开始颤抖起来,自风来在恐惧。雾月趁蝰亚的手还没打到树干之前,闪到了他面前,伸手挡住。
“别动他!是我当初趁人之危让他成为了我的妖仆,梦果自然入了我的囊中,当初我不知道他和你有约定,你要是生气,就冲我一个人来!它只是个听命的妖仆,责任应当由我这个主子一人承担!”
绿色光团的气流冲得她睁不开眼,蝰亚的手停在了她的脑门前,他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忽然放声笑起来,收回了掌,雾月那上下起伏剧烈的胸口逐渐平复。笑够了,他又朝雾月走去,雾月心里害怕但仍倔强得压住腿定在原地,等待这个喜怒无常的蛇妖的发落。蝰亚贴近她的脸盯着她碧绿的眸子,雾月被这孟浪行径惊住,她也不甘示弱地看着他的眼睛,对方却挑起她的下巴,低头迷恋地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又抬头俯视着她,玩味道:“至阴之血的半妖,以后你可得小心了。”
“什么意思?”雾月张大碧绿的猫眼。
蝰亚却蓦的放开了她,衣袖一甩,转身离去,丢下了一句不要脸的话,“等你以后上了我的榻,你就知道什么意思了,希望那个时候你还没死。”
真是个登徒子!雾月恨得牙痒痒,也只能看着那蛇妖飞远消失不见。
“你知不知道刚刚那一掌你就粉身碎骨了!你为什么替我……”自风来的声音从树心发出来。
雾月单膝跪地拍了拍地板,豪迈道:“都说了我是你的主人,保护你是应该的,况且本就不是你的错。”
大量的紫叶从上空飘落,落了雾月一身,自风来没再说话,雾月摸不着头脑,还以为自己说错了。
“大王!奴取到血啦!”折吻这时回来了,身后还用蛛丝拖着两具鲜血淋漓的尸体,他献宝似的拉到雾月面前邀功:“都是年轻力壮的男子,才死的,够齿三红喝一周啦!”
雾月看着这两具尸体,身上都被撕裂了好大片肉,手被截断,断面整齐,似乎是什么东西被夹断的,头颅又都被刺了个大洞。这应该是被妖物伤的,看来这里很快就不安宁了,她皱眉问:“这是你杀的?”
“不是奴动的手,奴找了很多地方,在一片杨梅林捡到的,怎么样,看起来还不错吧?”折吻乐呵呵地说,十分期待雾月的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