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小镇的夜(一)(1 / 1)
船出花州码头,就是一片平静的江面,这里不用担心翻滚的急浪,也没有隐藏的暗礁,有的只是海天一色或月明星稀的风光。
海天南望夕茫茫,山势川形阔复长。
灯火万家城四畔,星河一道水中央。
风吹古木晴时雨,镜照平沙月夜霜。
能就江楼消愁否,比君船舍多清凉。
“云岩号”一路行来,多的是水阔江平的瑰丽,尤以日暮时的江山形势最为壮丽。
“云岩号”前进的方向,是一望无边的平坦江面,两岸的山川绵延百里伸展开去,只剩下模糊的绵长山势。江船置身其中,恍若河谷中一颗青石般渺小。
船行江面上,赶集的商船一路增多,从零零星星,到十里一船,连接的,是江边热闹的小镇。临近日暮时,江船鱼尾雁行,停靠在了江边小镇的码头上,镇里亮起的灯火不是零零星星的,而是成片成片的,照得码头上烟气氤氲。邻船灯火语黄昏,广阔无边的江面上,映照的除了晚霞的一抹尾光,还有璀璨星河初露容颜的倩影,在船上仰望苍天,满眼的浩瀚无垠,激荡的,是胸中对天地间立身之道的敬畏。
月华升起来了,清中带凉的山风吹动着山城里的琼林玉树,带走了树叶上阴冷的露珠和污浊的尘埃,留下了空气中怡人的甜香叶片味道。水花拍打着岸边的鹅卵石,轻抚着河滩边上的细沙,就在轻轻的“哗哗”声中,最前头的水花映下了月光的银色,带点黄,带点蓝,带点紫。码头里的水面上,映照着幽蓝的夜空,一轮害羞的银盘漂浮其中,不时被细小的褶皱隐去了部分踪迹,让人好奇的追寻它的所在。
码头里停靠的都是满载山货的货船,货船上在白日里还是一群奔波的客商们,为的是一睹君兰集会,但现在,他们已经在镇上的酒楼里了。
南来北往的客商们,都是经历过生意场上风浪的,有人欢乐,自然就有人发愁,况且出门在外,日日在江船上眺望江水,不免忧愁思乡。如今靠得岸来,免不得在镇上的酒楼喝上几杯,冲淡浓浓的乡愁。
镇上的酒楼,比不上花州城“卧龙街”的繁华,菜品粗鄙了很多,但是它比“卧龙街”更靠近眼前,做为歇脚的地方,已经足够吃饱歇息一晚了,所以,客商们虽有不悦,但对酒楼的环境还是满意的。酒入愁肠愁更愁,几杯酒下肚,酒楼里的寒意比船舍里还多了几分。有的客商把身上的衣服紧了紧,继续喝起了小黄汤。至于刚好做了大买卖的客商,此时几杯酒下肚,已经是飘飘然,满脸红光了。
小镇上,有好几家饭馆面铺,阿东说准备以后在每个镇上都开分号,让容记的分号开满每一个小镇,但无名说不可,并对此解释道,只要把“容记花州号”打理好,容记的货品自然就会流到这些小镇上,只要让小镇上的客商加入到“容记”的麾下,这样可以省却仓储成本,还可以实现容记的名号遍布每一个地方,有钱自然大家一起赚昵,所谓“财聚人散,财散人聚”,要平衡好它们的关系昵。阿东听的像天书一样,但二哥既然提的出来,自然有他的道理,所以心中虽有疑惑,先压下不提。
蟾宫向大地洒下银辉,江边小镇披上了蝉翼般的薄纱,大地蒙上了朦胧的色彩,金水桥静静地卧在南门河上,如一条玉带连接着小镇的南北两面。桥面在灯笼的照射下由暗转亮,又由亮转暗,仿佛萤火虫爬过了草叶,显得更加寂静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