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一次启程（2 / 2）

男孩不理解，为什么连石熊都不怕的父亲会如此轻易的死去，不理解为什么狂风要来夺走他的家园。

在饱受了饥饿与精神的折磨之后，男孩无神地盯着海面上月光的倒影，只见那月影在婆娑的白气中有规律的蠕动着，它像是在跳舞又像是举行着某种仪式，诡异中带着一丝魅惑。

那月影越来越清晰且连贯，使得男孩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试图辨清自己是在梦中还是现实，只见那朦胧的月影很快变成了一个婀娜多姿的女人，她带着一块乳白色的面纱，丰满的身材填满了一整个弯弯的月亮。

在距离男孩不远处的劣猴似乎也发现了这诡异的影子，它指着海面“呜呜哇哇”地上蹿下跳，试图将脚踝处的绳索扯断，几次无果后，便抱着头蜷缩到了船的角落处。

皎洁的月光透过海面反射在男孩布满点点雀斑的脸上，那月光，不，那女人指着群星下的远方，面无表情地告诉男孩，在不远之地有一座富饶的土地，只要祖民们愿意供奉她——月亮女神密礼迩，便可指引她的信徒前往此地。

突然之间，男孩像着了魔一般，他先是浑身抽搐了一阵，接着，站起身来，使出全身的力量呼喊自己叔父的名字——亦是第一批船队首领吉仲的名字。

那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响彻在死寂的海面上，企图划破漆黑带来的恐惧，像一把剜刀直击船队中每一个苟延残喘的灵魂，直到在漆黑的海面上得到了吉仲本人的回应，后者的语气中充斥着不耐烦、甚至厌恶的情绪。

不一会，吉仲便带着几个人，通过另一艘小船游到了男孩的船上，似乎是要尽他为数不多的叔父的职责。

此时，这艘破败不堪的小船只剩下了男孩，以及蜷缩在角落里的劣猴，男孩直直地站在小船的中间，他淡然地看着众人，眼神中充满着长者般的慈爱与离世感。

男孩抬起手示意吉仲来到他的面前。

这位首领并不知道男孩究竟卖的什么关子，却也是照做，来到了他的面前，随后，男孩贴着吉仲的耳边，从他那嘶哑的喉咙里发出了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将密礼迩的神谕传达给了吉仲。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心高气傲且向来不信奉一切牛鬼蛇神的吉仲，却突然相信了一个神志不清的小孩说的糊话？

也许只有吉仲自己知道，他早已在船队出发之前，便在自己的酒碗之中见到了月神密礼迩，正是她，指引吉仲了成为第一批出航的首领，指引吉仲以及他的亲信如何建造牢固的海船——亦是如今船队里仅剩的十艘海船。

但自从有一晚，吉仲梦见了自己与密礼迩享受了一场癫狂的鱼水之欢之后，这位首领从此便再未得到过女神的神谕，他不仅失去了航行的方向，更是失去了带领族人生存下去的求生意志。

于是，重新获得了神谕的吉仲，几乎立即就遵从了月亮女神的指引，他与他的族人们日落而行，日出则息，船队跟随着每晚不断变化方向的月影前行，果然，在数日的航行后，第一批船队发现了一片大陆。

组民们一甩航行多日积累的疲惫与绝望，他们欢呼雀跃，饮酒啖肉，满怀着征服者的骄傲与豪壮，踏上了这片未知的土地。

在他们登陆的海岸四周，尽是了无生气的白沙与朽木，吉仲抬起头，在云雾间瞥见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那是他的祖先们在上古大陆未曾跨过之地。

这一次，吉仲决定征服它。

吉仲带着他的族人们抛弃了海船，他们一路翻山越岭，穿过丛林与峡谷，踏过雪地与荒芜，在数日的险峻旅途后，第一批上古祖民失去了一半的同伴，但最终，他们来到了一片开阔的大草原。

“这是我们的土地，我命它为‘月升大陆’！”吉仲眺望着这片辽阔的土地，他的眼中充满着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