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博弈（1 / 2）
外面的通道静悄悄，灯一闪一闪的，除了大滩大滩似乎凝固了的血，啥也没有。言溪胃袋空空，实在是没有东西能吐了，干呕了几下，忍着头晕目眩，捂鼻跟在最后。
周围墙面上的告示牌一同闪烁着，短路的电流声不停在空气中扰动，特别是那块每隔几米就重复的告示牌，上面的字忽明忽暗。
“自由毁灭人类，团结拯救人类。”
出发前，言溪看了一眼相反的方向，那边是去车站的路。
起初，三个人非常小心，生怕发出任何声响，拐了几个弯，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不过大多数都是残肢，几乎就没能找到完整的，而且这些残肢表面都呈溶解状，有点像博物馆里的蜡像，只不过区别是，博物馆里的蜡像都五官清晰保存良好。
越往前走，越如人间炼狱般，通道里的所有表面都覆盖上一层薄薄的红雾，三人纷纷捂住口鼻，不敢靠得太近，生怕沾染上这种奇异的猩红物质。
直到三人走到一处大门前。
大门是半开的，另一半似乎被不明肉块卡住了。从门外朝里看去，里面竖着摆放着三排办公桌，桌上的全息电脑和文件乱作一团，像是发生过暴动一般，而周围墙边的立式杂物柜表面，被泼过红颜料似的，本身的墨绿色和红色混杂在一起，有些地方是黑红的，有些则是鲜红的。
这里是广播提到的员工室，再往外就是枢纽大厅了。
“你俩在边上等等，我去找个东西。”说着，王八刘径直往一边的领导小隔间跑去。
确认了一下没有危险，言溪和王姐两人尝试搜索起这里，希望能找到点有用的东西。
办公桌的抽屉里大多都是些员工的私人物品，什么等放假才寄得出去的明信片啊、半年后才收到的女儿寄来的生日礼物啊，还有一些倒霉蛋的降薪调岗通知。
两人摇摇头，不想再看这些令人伤心的东西，转而走近几个还算完好的立式杂物柜。
谁曾想才没走几步，其中一个柜子里居然有动静！
这可给两人吓得不轻，言溪立即掏出手枪双手举起，王姐也抄起地上一折叠椅，一同对准声音的方向。
这是个颜色最深的立式杂物柜，表面溅上去的液体让它几乎看不出原本的墨绿色。
再靠近一些，能听到轻微的抖动——就是整个柜子不停抖动的声音。
两人对视了一眼，王姐把折叠椅挡在身前，腾出一只手，慢慢去开柜门
“滚啊啊啊啊！！！”
“啊！！？”
柜里柜外同时发出惊叫，言溪吓得本能扣动扳机。
扳机竟然卡住——她忘记打开保险了！
幸好，里面是个活人，还是老熟人。
小年轻。
“你？”言溪缓缓放下枪，但她关上了保险，可以随时开火。
“姐啊，我的好姐姐们！终于来救我命了呜呜”那小年轻从柜里钻出来，情不自禁间，居然想和言溪来个拥抱。
？？？
“咳——你怎么躲这儿？其他人呢？”言溪翘了翘枪口，示意他离远点。
这时，王八刘才从小隔间出来，打断了两边说话。
“啊刘总！”小年轻看到刘总一脸急切的跑过来，顿时喜笑颜开。
“刘总啊！我们找您找得好辛苦呐，生怕您出了事！您没事吧？”小年轻跟见了亲爹一样小跑过去。
？？？
小年轻这一套行云流水，把言溪和王姐两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诶嘿嘿，没事儿没事儿!”王八刘一点都不见外，反而和他熟络地抱在一起。
两人松开双臂，王八刘非常关心地从上往下扫视了小年轻一眼，说：“你没事吧？咱们组其他人呢？”
说起其他人，小年轻扣住王八刘肩膀，往下一瘫，压得王八刘一个趔趄：“呜！我们在武备室找到了几条枪，打算杀去车站，谁知电轨刚到站，上面涌出来好多好多的异变体！剩下的人边杀边往回逃，最后我和他们走散了，躲在这儿，才保住这条命呐！”
小年轻声泪俱下，搞得王八刘一时僵在原地，不知该作如何反应。
好呀，难怪武备室的装备都不见了，原来是被他们抢了先！这家伙！
有王八刘就算了，言溪实在是不想再和这家伙一伙儿。
“没事儿，有我刘总在，保你逃出去！”王八刘笑得满脸褶子，连忙扶起小年轻，还不忘扫了眼小梦，好像在说，我现在有人了，还不规矩点。
呵呵，明明枪在我手上，无非是两声响的事儿。
言溪把枪收回枪套，不悦又疑惑地看着他俩。
铃声响起。
是小年轻身上的全息板。
小年轻有些迟疑，见大家都盯着他，他摸摸鼻尖，刚接通就是一阵急促的扫射。
“喂小子！找到卡没有！咱们快撑不住了！”
？？？
王八刘和我俩纷纷眉头拧起，嘴角微张，齐刷刷看向他。
“啊呵哈，呃，那什么权——”小年轻咬住门牙，露出尴尬的晒笑，不好意思地看了一周，最后把视线落在王八刘身上。
王八刘脸刷地拉了下来，又从两个鼻孔里挤出通气，最后硬点了下头。
“喂！说话啊死小子？”那边急得骂出口来。
“哦嚯嚯，找，找到啦！马上就来！”小年轻说完连忙挂了通话，眼珠子在两边不停打转。
“行，那我们走吧。”言溪觉得莫名好笑，牵起王姐，带头朝外走去。
最后一站，枢纽大厅。
这是圆形的宽大设施，有很多掩体，还有很多特卫和武装炮台。
特卫们全部身着动力甲，全副武装到了牙齿。
不过，都死了。
有些动力甲的后背上有窟窿，有些被从中间劈成了两半，连同动力甲一起，还有些是脑袋、上半身、下半身“三权分立”。
唯一的共同点，大概就是这里没有任何血迹或者是尸体，能为地上七零八落的动力甲零件们证明，证明其主人遭遇过不幸——或者证明其真的有过主人。
言溪越看越不对劲。
发生了什么？
没能让几人多想，另一端的车站通道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很快就能听出那是凌乱的脚步，接着还能分辨出里面夹杂着嘶吼和子弹划破空气的咻咻声。
是通话里的人！
只见领头的，居然是那个没鼻子，他正满脸惊恐地跑在队伍最前面，身上的衣服裤子和破烂一样，到处是豁口。他的身后就是之前跟在他后面的几个喽啰，那女人也跟在一旁，两只鞋都跑没了。
最后是和小年轻一起离开的那群人，里面那个中年大叔正举着枪，边打边退。
“哥！卡找到啦！”小年轻朝后面那个中年大叔大喊。
跑在最前面的没鼻子却朝这边大叫：“快关门！快啊！”
“啊？密码多少！”王八刘比大家都急，冲到大门的控制面板旁。
他胡乱按了几下都提示错误。
“砸烂！砸——”没鼻子率先跑进大门，说话跟鼓风器一般，撑着膝盖在抽搐似的。
断后的五个人离门不足二十米了，跑在最后一个男的一下没留意，直接被扑上来的异变体斜着从肩膀撕开。
“等下！后面还有人啊！”王八刘一点都不犹豫，就要一拳下去，却被小年轻挡在了面前。
“起开！”王八刘面目狰狞，这拳直接打在小年轻脸上，给他人都打飞出去。
看着眼前又要重复一出惨剧，王姐扯扯言溪胳膊，眼角微微抽动，意思是要她出手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