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逢水乡双杰暂住,遇纨绔良人命丧(一)(2 / 2)
姚老爷扶他起来,又叮嘱几句,刘松也就出了店去。这时叶准和宗暮在房间里收拾妥当了,下楼来欲寻些吃食,姚老爷赶紧唤个下人接着,对着二人说句:“两位少爷随意些,且当作是在自家就好,姚某自有些事务,却不好相陪了。”叶准急忙回道:“店家你事要紧,无需照看我等。”于是姚老爷拱个手,朝着店门外去了。
叶准和宗暮找了张空桌坐下,空桌就在酒店左边靠窗的位置上,随意张望下就可以看到外面的烟波来往,算得个好地方。再和小二吩咐了上些牛肉,搭点菜蔬,二人都不饮酒,只要了几碗酸汤,如此吃些。
等了没一会儿,菜都上了来,二人刚动着筷子吃了两箸,就听得店外起些吵闹声,从门口进来五个人,打头的看着年轻,白净的面皮,中等的身材,鹰钩鼻,招风耳,细长的眼睛粗黑的眉毛,外穿着天蓝锦纶衫,拖着袖子,头上一圈玉环结束着头发,腰上缠条玉带,带上镶些宝珠,浑身泛着贵气。那人身后跟着四个人,也是各自装束绸缎,这五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当中一人对着柜上的下人吩咐着:“小二,仍是往日的菜,加四五坛好酒,要老的来,钱放柜上,不消找补了。”说罢,放了几两碎银子在柜上,转身朝着店内走来。
那蓝衫人在最前面,眼光先扫到叶准这桌,看得叶准宗暮二人正在吃食,脸上生些不快,他身后一个穿绿衣的有些眼力,赶紧走上前去,来到叶准桌边,右手往桌上一拍,嘴里怒气冲天道:“谁准你们坐这儿的?”
叶准和宗暮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惊了些,停了手中的筷箸,宗暮不快地抬起头来冲着那人问道:“你这没来由的,说话便说话,拍桌子作甚!怎么,这张桌子不许坐人?”
绿衣人把手抬起来,指向自己身后那蓝衫人道:“你这厮好不清楚,这张桌子,是郭公子长久爱坐的,除了他以外,谁敢在这儿饮酒吃食,识相的快快让开去。”
宗暮被他说的有些恼了,站起身来,瞥了那郭公子一眼,随后没带好气的对着那绿衣人道:“这张桌子须没有写名标姓,如何偏他坐得,我们坐不得?”
那绿衣人见宗暮不依不饶,正要再和他说道,郭公子却有些不耐烦,对着身后一个穿黄绸的使了使眼色,那黄绸人于是会个意,快步走了上来,嘴里念叨着:“赶紧起开,赶紧起开!”接着居然是双手一挥,把桌的饭食都给扫落在地上。
宗暮气不打一处来,大喝那人道:“你这鸟人好大的胆子,今天须让你晓得爷爷我的拳脚手段!”说着伸手就要去打那穿黄绸的,叶准见势头不对劲,急忙拉住宗暮,对郭公子一行人赔个不是道:“小生初来乍到,不知道此处的规矩,冒犯了各位,多有得罪,我们再寻其他地方就好了。”
一旁的小二见得局势蹿着点火星子,周围在吃食的都侧目看过来,也赶紧来调和,先是对着周围人道个无事发生,接着对郭公子一行人道:“郭少爷,他们两个新近才来的,不知道您的习惯,您大人大量,多担待。”
再转过来对叶准和宗暮说着:“两位爷,如此就换个桌,酒菜我与你们上新的,不消你们花费,可好?”
宗暮愤怒难消,嘴里骂着:“好什么好,今日我若让与他,不算得好汉!”
叶准赶忙又拉住宗暮,笑盈盈的对小二道:“那有劳你了,我们重换个坐。”
叶准拉着宗暮离了那桌,嘴里对他嘱咐道:“我知你气愤,但是出来走动多事不如少事,若是与人争斗又不免生些事端,能忍时便忍忍。”
宗暮仍是不服,脸上没个高兴,气鼓鼓的道:“若不是先生你拦着,我今天非要让他们尝些苦痛才是,什么鸟人,行事太蛮横!”
叶准拉宗暮到了新桌,又安慰宗暮几句,宗暮这才稍稍降点火气,不过眼里看那几个在窗边吹嘘些话语,心里仍旧不痛快,索性把头偏过去,不见不烦。
无移时,小二重新上了菜食来,还多为两人端了半只烧鹅来,算作补偿,叶准谢过小二,后又轻声叫住,朝他问询着:“小二哥,却不知那是如何人士,行事如此蛮横?”
那小二在肩上搭了布巾,看向郭公子那桌,确定他们没有注意到这边时,才躬身悄悄对着叶准道:“客官你初来乍到,有所不知,我们镇上有个舟船修补的大户,姓郭名同,也经营些大船的买卖,在这儿有几十年的营生,算得巨富,周围镇县上的官人都须给他面子。这郭公子便是郭同的小儿子,单名一个觉字,他上面还有两个哥哥,这郭觉平日里受着宠爱,加之镇上人都乐意巴结他爹,处处都要让着他,他自己又是年少,久而久之便是这般蛮横无理。平日里喜欢纠结那几个泼皮无赖,游手好闲的,就爱与人生个事端才好,虽然多有人不欢喜他,但是因为他爹的缘故,却都不好发作,客官你也且忍一忍,不与他计较便是。”
叶准听罢,谢过小二,又招呼宗暮吃些东西,宗暮心里还是不痛快,没好气的说道:“若是在煊梁城,这厮横竖须吃我个官司,好让他晓点苦痛,知些礼数!”
叶准听着,眼似皎月弯,卧蝉满含情道:“无妨无妨,我们只是停留两三日,也就忍了。不与他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