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死相怪异的猫（1 / 2）

猫在笼子里慌乱的躁动起来，撞得笼子“哐哐”的响。接着就听着一阵“悉悉嗦嗦”的声音，长夜冷寂，四处无声。郦娘她不肯多点灯，只有瘦弱的两盏油灯孤寂的伫立在屋里的两个角落。更显得屋内暗影重重，就像四壁都匍匐着准备作怪的鬼魅一般，让应儿觉得整个屋子都沉浸着一种阴气。一种随时会取人性命的阴气。

“喵~呜~”突然一声凄厉的猫的嘶叫，那是种面对巨大恐惧时动物的惨叫，像要有所警示，又像是一种求救，想划过长夜，想摆脱困境的呼救声，却极快的被遏制住了，徒留下一声“咦~”就戛然而止了。那是一声独特清脆的猫声，可惜是生命的最后时刻所发出的死亡之声。

应儿背靠着墙，小小的身躯像秋风吹拂的落叶，飘摇伶仃，只有那双眼睛还有着顽强的意志力，警惕的望着四周。她在等待接下来的命运。

已经十几个夜晚了。几乎每一夜，对应儿来说都在经历着一轮生死。内心深处，她总是选择相信那郦娘已经不再是真实的人了，她到底变成了什么，应儿不知道。但应儿知道，她是个死去的人。如果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那么她陪着它，就确实是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的。

可是应儿今年才十四岁，她还不想死，她要活下去，无论如何。如果旁的人无法依靠，那么她就只能靠自己。经过这么些时日，她发现，只要不挨着她，不靠近她，不呆在她面前，那么就不会看到她那双贪婪冷酷的眼睛，也不会体会到她那无情残忍的像铁臂一样刚强的双手，那就是相对安全的，至少性命无忧。

猫的惨叫过后，四周更显得阴森。纱帐突然开始摇晃起来，就像突如其来的吹进了一股风，可是应儿知道，所有门窗她都是关好的。因为担心患病之人迎风着凉的问题，将军还专门安排了这一处避风的住处。这里是不可能吹进什么风的。应儿的双手像两个搅糖一样的反复缠搅着，她瞪大了双眼，眼睛连眨一眨都不肯的聚精会神的感受着周围的不平静。

“应儿~”一声冰冷的，有气无力的呼唤，像来自地下的声音。

“来人~”又一声呼唤，这一声的力气稍大了一些，终于让应儿意识到这是郦娘在呼唤她自己了。

“来了，夫人！”应儿慌忙答应一声。缓慢挪动着她那感觉僵硬笨重的身躯，抗拒的双腿打着颤，不肯向前。应儿双手捂住噗噗乱跳的胸口，眼睛依然警惕的望向四周。幔帐外有暖塌，此时死气沉沉的躺在那儿，前门边镂雕的花几上放着两盆兰花，是郦娘喜欢的君子兰，此刻在晃动的灯影下也没了平时的鲜活。中间一个大铜炉，里边烧着通红的炭，此刻正往外释放着缕缕热气，却并没有让应儿感受到一种温暖，反而是一种窒息，一种腐朽的，坟墓里的气息似乎在热气的推动下变得越来越活跃了。

“怎么还不来？”又一声催促。

“来~了，夫人~”应儿赶忙回答，可是那声音就像是划过了锯子草的边缘一样的失去了平时的平顺和温和，就好像不是应儿发出的声音一样。

“什么人在说话？”纱帐里的人似乎比应儿还警惕。

“是我啊~应儿~夫人~”应儿干脆小跑了过去。

“你都来了这么久了，还没适应吗？”躺在床上的郦娘声音微弱的说道，此时她的声音里多了些责备的意味，倒像是白日里那个病弱无力的郦娘了，多了些人气。

应儿好奇的望了过去，只见着郦娘深深的眼眶里，一对灼灼的眼睛充满恨意的盯着应儿。

“你很怕我？”

她今晚变得更吓人了，虽说还是原来的轮廓，可是两旁已经险了进去，凸起的额头连着凸起的鼻梁，就像是雕匠在石头上凿出来的一样。

她像个绷着人皮的骷髅。应儿心里陡的突突乱跳了几下。她慌忙的将视线移到卧榻的边缘上，看到那塌槛上一双单薄的红绣鞋~

应儿瞧着那同样瘆人的红绣鞋，战战兢兢的回道：

“不是，没有。应儿已经适应了，夫人。应儿只是觉着这么大的屋子只有咱们两个人，显得有些冷清。夫人，我去多点两盏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