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仙道（1 / 2）
春节十五天已经过半，一些需要刻苦辛勤的工作早已开始，叶独蹲在一片广阔的田地里，看着眼下被翻过的土壤呈现黄褐色，甚至开始出现龟裂的纹路，不甘心问道：“湛台兄，你不是涉猎杂学吗，快想想办法啊！”
同样换了一身布衣的湛台凌站起身来，面无表情：“衣物、珠宝、古董、行商，你要我搞这些我还能说出个门道，我出生就在京城，父母供我苦读直到考取功名，你看我像下地干过活的？”
说着，他揉了揉自己白嫩又感到酸痛的右手，没好气地说：“就像你行走江湖见了点妖魔鬼怪，随便说说就被夸大成闯天地问鬼神，我也成了好像什么都懂的人，不过是村民对未知的好奇和对繁荣的向往，在心里为我们塑造强大的形象，你还当真了？天气太热脑子烧坏了吧。”
“哈哈……”叶独蹲着吐了吐舌头，有些尴尬：
“确实，又有冷风又有太阳的，都不知道穿什么好，南方气候可真复杂，真不知道洛兄以前是怎么干活的。”
“无非是忍着，你我又没有灵气护体。”
“唉，你能不能整点什么‘此地没有风’的口令，这样起码不会被吹得眼睛疼。”
“我要是有这本事，不如直接去弄点水来，也不必翻得这么累……咦，我们是不是可以直接从别的地方调水过来？”
“哈哈，你的脑子终于也烧了，缺水又不是一家事，上哪弄。”
“这个，”湛台凌从衣服里拿出一张符咒和一颗表面泛着蓝光的小石头，有些兴奋地说：“我们可以通知附近的仙人，让他们帮忙直接从天湖那抽水来，然后我们再去调查缺水的原因！”
“噢噢！这个办法不错！”
叶独也兴奋地跳起身，却一个步伐不稳向后栽倒，被及时赶到的洛铭扶住肩膀，扶好站稳。
“咦，洛兄你回来啦！”
“嗯……我觉得你们需要休息一下。”
……
棚子下，三人坐在阴影里，享受难得的清凉与安静。
“这是什么？”
洛铭拿着符咒跟石头，奇怪问道。
湛台凌恢复了冷静，闻言解释：“这个是传音符，这个是灵石。传音符可以向某个人发送固定的音信，不过我这个不行，只能在一个范围内告知所有有能力使用传音符的人，也就是仙人；传音符需要灵力催动，但是我这个可以用灵石，一般来讲，是用来应急的。”
“贵吗？”
“凡间很贵。”
“嗯……”洛铭摸着下巴，说道：“你们要找符一门的仙人？”
“对的。”
“那倒是不必用这个，我知道他们的外务执事在哪。”
“诶？你们这的仙人……这样融入凡间？”
“不好说，我只是经常见到那几个人在山下巡逻。”
“原来如此。”
听说洛水河的主流地带，也就是现在的洛水州经常会受到魔道侵扰，即使隔着天门山脉也不饶不休，湛台凌两人此前并无什么感觉，但来到这里后，他们也不想这片美好的地带遭受破坏。
“他们在山上吗？”
“去剑天门就能找着了，找不到，也会有人用神识感知到我们。”
“也是。”
叶独听完他们对话，有些兴奋地说：“剑天门！我早就想去了，之前一直在逛庙会，我还想去洛水天湖那看看！”
“嗯，缺水的根就在水源源头，恐怕我也得去一趟。”
湛台凌接着话头说：“要去洛水河源头的话，我得回去找同行的师兄弟，他们可能也会来。”
叶独：“没事，直接出发！”
……
符一门，是天门山脉上的主要仙门，势力最大，实力最强，由于承担着阻挡魔眼州的魔气、魔门修士、非法分子侵扰的责任，为整个南方所知，声名更是远扬。
这天，巡逻弟子和往常一样，在这条贯穿两州之间的长廊行走，脚下都是被修缮打磨后的平整石地，其上有些若隐若现的纹路在发着微光，那是一座笼罩了整个天门山脉的仙法大阵，用来防备魔眼州的不怀好意。
在靠近洛水州的一端往里走去，两侧陡峭的山壁也逐渐变化，原本寸草不生的悬崖逐渐有绿木突出，顶出山石，那高耸入云的山峰也低了下来，直到不再遮挡视线，来到一处绿水青山的谷里，有河流从眼前淌过，与这条长廊路道齐平，带着生机往更低的左侧流去，自西向东。为了方便通行，人们在这架设了一座小小的拱桥，跨过去还能看到左侧有一座小亭子，进入里面往下看，发现河流下方还有不小的坡度，流水往沟里倾泻而下，声势不小，最终却无声地汇入了看不见的地下河流。
再往前走一段距离，竟又是绝峭山壁，仿佛刚才的盎然生机都是梦幻，若是再往前走去，或许又能看见另一幅有趣的景色，但也只能到此为止，巡逻弟子检查完这一段的阵法，确定没什么异常，也就折返回去，准备歇息片刻。
回到剑天门的起始路段，他刚准备上山歇息，却发现前面有一行人走来，为首带路者他恰巧认识，正是洛铭。
巡逻弟子略微思索，才忆起他的名字，于是等到一行人接近十米之处，他抱拳招呼道：“洛铭兄。”
“崔兄，午安。”洛铭也同样抱拳还礼道，还未等他向身后众人介绍，他们便也同样行礼问候：
“仙师好！”
崔沐眼皮一跳，但是注意到这些人穿着青衫长袍，头戴儒冠，也就知晓他们来自儒家书院，也便不奇怪了。
他看了眼自己穿的宽松白色衣衫，干咳一声，问道：“洛铭兄此来何事？可是要进剑天门？”
“我身后诸位学者正是第一次来到此地，有要观赏千里长廊的念头，可我前来，只是想问问仙师，可否知道洛水城附近缺水的原因？”
“缺水？我确实不知。”崔沐皱眉回了一句，又沉吟道：“可是庙会人太多，导致用水紧张？”
“确实有这份原因，但据我观察，洛水河水流减少，水位降低乃是事实。放在往年，河流水渠能同时供给城坊，人口，农田，也有富余，但如今田里却喝不上水，去年冬季降雨甚少，这几天又回暖而太阳高照，田地开裂。现在才将近二月，距离四月雨季还久，我就想着前来问问。”
“这确实是大事。”崔沐面色凝重，点头说道：“那么，如今是要赶去天湖吗？”
“正是。”洛铭再度抱拳，说：“还请崔兄载我们一程。”
说罢，后头站出来一人，是换了身儒袍的湛台凌，他手中拿着一个满当当的袋子，一手捧给对方，恭敬地说道：“崔仙师，这些灵石请您收下。”
“这……如何使得。”崔沐看着泛起蓝色微光的布袋，面色有些为难。
“那，请仙师载我们的同时，速度稍慢，让我们观赏一下此地风光可好？”湛台凌顺势说道。
崔沐面色稍缓，但还是说：“诸位可能得稍等片刻，我得先与师兄汇报，再行此事。”
“这是当然。”
白衣男子手中亮起白光，只见一道符箓闪现在指间，而后又忽地燃烧殆尽，他的脸上浮起笑容，道：“诸位，请。”
……
长约十米的船舟停在路面上，洛铭一行六人踏入其中，宽度足以躺平其中，两位白衣男子分别站到船头船尾，崔沐向众人介绍最后的事宜：“上船要抓稳扶手，灵力会吸附住你们的身体，可以探头去往下看，但不要太大的动作，免得造成惊慌……对了，都不恐高吧？还有什么要问的？”
“噢噢，我有事！”叶独横躺在船里，他翻了个身，变成趴卧的姿势，头搁在船边，摆手说道：“我这样可以吗？”
“……可以。”
“那我没事了！”
“我也没事。”
“都没事。”
听到众人回应，崔沐看向同门师兄，而后各自掐起法诀，船上升起灵力护罩，船只缓缓垂直升起，带动四周的气流，与此同时，他的声音也随着阵法在众人耳边响起：
“坐稳，起飞咯！”
由两位仙人操控的飞舟平稳升空，里面的人感受不到丝毫的颠簸，开得慢时，风吹到脸上格外舒适，开得快时，风又吹得脸颊生疼，这时仙人们便会操控阵法来隔绝气流，过一段时间再放缓速度，也让飞舟护罩内部进行换气。
抬头看，是很近的云朵，洛铭伸手触摸，却没有什么感觉，于是学着叶独趴在舟内，两手扒着舟边往下看，是特别的、从未见过又似曾相识的风景：平常需要仰视的城池小小的，好似能被一手抓住，人更是小到需要眯眼去看；洛水村边那条宽大的河流变得狭窄，但往左扭头，视线往西边去，却能看到一段即使从天上往下看都觉得宽大的江河奔流不息，大江从天门山脉的极西天湖而来，有许多分流，向北边平原流去，光看河道大小，每一道也不比洛水河小了。
洛铭起身改换方向，扒到另一边的舟沿，下面是连绵的山脉，一眼望不到两端，强势横跨了整片大陆，分割了两个大州，也为大陆南方的人民保得平安。光是这片山脉所占面积，足以多分一个“天门州”出来，其中除了剑天门的山峰，大都是绿意盎然，洛水天湖的河流也遍布在山脉之中，青山绿水，宝贵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