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水路（2 / 2）
少年一路走着，这里有各种各样的货物装卸，味道也是相当复杂，他往一边走去，突然有股香味飘到鼻间，酸酸辣辣的感觉，还有烤鱼的香气扑鼻，让吃完午饭没多久的他又馋了起来，但随着往河边走，刺鼻的河腥味又打消了这股食欲，让他恢复了冷静，朝桥上走去。
江河宽大，四周有杨柳垂下河面，水是微微的透明青色，看上去在缓缓流动，但若是跌下河间，极易被庞大又匀速的流水冲刷而无法保持平衡，洛铭在桥上往前后看，都能看到有小船停泊在岸边，人员上上下下，也有船只不断顺流而下。
洛铭选择去了上流，从河岸往下，踩在因为先前大陆南方的干旱波及而没被淹没的河床，鞋子让他保持良好的抓附力，平缓而慢速地朝一位老汉走去。
老汉推着小舟而下，借着顺滑的河床倒也无需太大力，但也难以快起来，然而此时一位卷起裤腿的少年站到旁边，让老汉愣了一下。
“船师傅，我是来乘船的，不知……”
“哦哦！我这船去康荔城，还要往下也可以，行程四天四夜，吃食可包，一个人两百文钱，你看如何？”
“这感情好，我来帮你推船吧？”
“诶，不用了啦。”
“要的要的。”
老汉手里多有破茧，皮肤黝黑，但船只倒是挺新，有遮雨的船篷，看上去能坐十个人往上一些，下水之后被锚定在岸边，老汉还让洛铭上去坐坐，他倒也就试了一下。
“嗯，挺舒服的。”
“呵呵，那就好，我还得去拉其他船客，公子可有什么不便？”
“没，多少人都行，拉船客的话，我去看看可以吗？”
“当然，公子请自便。”
洛铭下船跟着老汉往码头去了，一路上闲聊了一会，知道老汉姓蒋，已经干了二十年船夫行业，刚刚将老船只修缮了一下，洛铭倒是第一个坐他新船的客人。
“蒋师傅，招船客幸苦吗？”
“还得看天气呐，像我们这种船，载的多是游人，就得是天气凉爽有微风的时候人最多，天气冷点也不太影响，但热起来就麻烦了，小船上都是汗味，自然没人愿意上来了。”
“那现在还算好时候呢。”
“是呀，再过一个月就要下雨了，到时候大船更舒适些，不过大船不多见，有康荔城在，经常会有人来走水路去那。”
“嗯，其实孤舟，下雨，清雾，也还不错的样子。”
“哈哈！公子还是性情中人。”
“诶师傅，不如我来给你喊人吧！”
“这？不用不用！”
“要的要的！”
声音在空气传递，风带着少年清澈明亮的叫喊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还真叫来了些人。
有一对夫妇来此，直接问是不是蒋老汉的船，被后者接下。
又有一个游人来此，也问是不是蒋老汉的船，被后者接下。
然后是一个小孩子，也问……被两人牵到了他的父母那去。
时间正值下午，竟是有一位小女孩来这，问洛铭载不载她，两人知道了她是孤儿后，也就决定载上她。
老汉跟夫妇商量了一下，让他们多多看着这孩子，后者欣然答应了。
游人带着一盅水煮鱼，想要分给女孩吃，被其无情拒绝后，坐到阴凉的地方难过地埋头痛吃。
“人也差不多了吧，洛公子……”
“嗯，五位就够了吗？”
“那船坐五位也算刚刚好。”
“那就……”
“等一下——！！”
商量着的两人转过头，看到一位绿衣少女往这跑来，她的手里还抱着一只猫，正“喵喵”地叫着。
“你们这……呃……给不给……呼，带上猫啊？”
“你先喘口气先……”
“呼呼——”少女弯下腰，喘了两口气，马上就好了，她抬起头，露出有些锐利的眼神，说：
“你们的船，可以载上这只猫吗？”
“呃，这倒是没有关系……”蒋老汉担心地说：“但是猫又听不懂人话，要是跑到水里怎么办？”
“没关系，我会下去把它抱上来！”绿衣少女自信飞扬地说道。
“这，非要带着猫吗？对它自己也很危险的。”
少女抿了抿嘴，摸了摸猫儿的头，此时的猫儿不再叫喊，而是直勾勾地盯着某人。
“不如，把它用绳子系起来吧，一定要带的话，保险措施得做好。”
洛铭对猫儿晃了晃手，引得它又喵喵叫了起来。
“可以可以！我给它也出一张船票！”绿衣少女的眼神亮了起来。
“蒋师傅，她都这么说了。”
“我知道了……还得去和其他船客商量一下。”
蒋老汉对少年少女点头，而后离开了。
绿衣少女放松下来，她的眉毛细长，向上斜飞而起，方才问话凝重着脸时，眼睛微微眯起的样子相当凌厉，现在瞪开了眼，扬起的眼尾又有些妩媚，她眼神清澈，注意到前面的少年看着她，便出声道：
“你好。”
“你好，我能看看这只猫吗？”
洛铭拱手问道，少女将猫抱在胸前，他并不好放下眼光，后者也注意到，便笑起来，将猫轻轻放到脚下，解释道：
“其实这只猫好像很怕人，只是早晨遇到它时，喂了它点东西就黏上我，想着把它带回去好了……”
说着说着，绿衣少女面容呆滞地看着猫儿小步跑到洛铭脚下，并蹭着他卷起裤脚而露出的小腿，还在眯眼示好……
少年蹲下身，戴着金纸腕臂的右手摸了摸狸猫的头，它背部的毛是灰色的，身上有黑色的纹路，跟前世的狸花猫很像，让他见猎心喜，伸手撸了撸狸猫的背部，让它十分干脆地躺了下来，将有些脏乱的白肚皮毛露给了他，还打着呼噜。
“咔擦。”
恍惚间好像听到了什么碎裂的声音，洛铭抬起头，看见少女正面无表情地按着她自己的心口，便哭笑不得地抱起狸猫，将它递给了她。
“唉……”绿衣少女深吸一口气，说道：“既然它喜欢阁下，便请你先看着它吧，我还得回去拿行李。”
“这样，姑娘再见。”
“再见。”
……
不大不小的木舟上有两个船桨，分别在船头船尾，一个由蒋船夫把持，一个商量后由其他人替换着来，若是两个船头都有人，中间的船篷下则可以让其他五个人直接躺下睡觉，还是比较宽敞的。
野狸猫被拴在船中间，非常的安静，让看过它撒泼的绿衣少女心情十分复杂。
船已经开出了城，正是黄昏的时候，大家今晚就打算吃点干粮，唯有那游人拿着鱼竿，在与鱼儿较劲。
洛铭坐在船篷下，靠在船篷闭目养神，灵气在周身运转，缓缓地修炼灵力。
天色暗下来，木舟上仅有一盏油灯提供光亮，众人便不打算进一步介绍自己，先到明早再说。
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