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旧信(1 / 2)
邱宏锐当时虽然是陈闻之的上司,但陈闻之善钻营,有季广清做靠山,并不是很在意自己这位顶头上司,只是维持了面子过得去而已。
当初,陈闻之得到了叛党消息,也没有和自己这位上司通气,而是直接带着季广清的亲信去抓了人。抓回来之后,人和证物一起交给了当时北林府风闻院的都尉曹现春。曹都尉与刺史季广清关系好,自然明白这里面的意思,向上汇报的折子特别为陈闻之请了功,这才有了那小子升职,压了邱宏锐一头。
邱宏锐停了停又说:“我当时气不过,找曹现春提过一次。他和稀泥,让我自己去提审犯人,说是要审出其他线索,也为我请功。我当时也审了那个叛党,是个硬碴儿,严刑拷打了好几天,对方什么都没交代,晦气。”
顾俙问:“确定对方是叛党无疑?”
“确定。搜出来的信上写了,后来抓住的同党也交代了。”
顾俙脸色晦暗不明:“信里写了什么?同党是谁?”
邱宏锐仿佛被问住了,想了想:“时间太久,记不清了,大意就是已经平安到达,有回信可以交给送信人之类的话吧。这信应该是在案卷中,可以去北林府查看卷宗。”
“同党后来好像抓了好几个,有一个是药铺的大夫,还有两个当铺的伙计。”邱宏锐看着对面的老人,心里总有股古怪的感觉,对方好像认识自己。可自己根本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仿佛从未见过。
“当初的叛党,后来怎么样了?”
“都流放了!这事说来也巧,本来都是铁定的死罪,但那年,这几个叛党运气好,刚好赶上新皇后册封,大赦天下。这些叛党都改了流放。不过,现在估计都死了,当时选的流放地都是最远、最苦的地方,”
“您放过我儿子,问什么我一定会知无不言!”
顾俙仿佛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轻笑:“好呀!”问完自己想问的事,顾俙慢慢站起来,由申屠治扶着,走出了地牢。
到了地牢外面,顾俙活动了下手脚,不再装作一位老人,对身后的人说:“放了吧!”
“就这么放了?便宜了他!”申屠治不解。
“这样的人,你杀了他,只是给了他一个痛快。给邱温用了蚁浆,虽然能治他的病,但成年之前,他每晚都会如蚂蚁在血管中啃嗜般痛苦。”这话是解释给申屠治听的,顾俙转头又吩咐:“过一阵子,把邱宅闹鬼,夜夜有小儿啼哭的消息放出去。”
邱宏锐被毫发无损的放回家,到家第一件事就去看邱温回来没有。邱温在自己床上,仿佛没有离开过一样,可邱宏锐走近发现邱温浑身泛红,口中呢喃:“父亲,好痛,好痒。”边说边用手抓自己,胳膊上已经抓破了,一道道血印,触目惊心。
建州城有点名气的大夫都被连夜请来,各个摇着头离开。有人说是体弱,有人说是病,有人说是毒,有人说是蛊。邱宏锐破口大骂庸医,一夜之间,头发白了一半。
顾俙没有心情关心邱宏锐头发白不白,是信天翁还是绿毛龟,他还想着对方说的那封信。那信里怎么可能会写把回信交给自己?
当时那个情况,对方甚至不认识自己,而自己也不可能知道回信该送去哪里,这完全说不通!除非,那信是假的!可为什么?对方造假的目的是什么?还是要去一趟北林府,亲眼看一看那封信。
另一边,带着一车礼物和一车土匪的江凌凌、陆谨文回到了建州城。陆家早得了消息,派人去城外接应两人,土匪直接被送去了州府府衙。
长史夏子夫看着绑的七扭八歪跪在地上的一群糙汉,心里默默叹气,自己这是什么命。扶了扶额头,让全都先关起来,准备等哪天刺史心情好的时候,再去和对方提一提。
江凌凌这会儿一扫之前萎靡,生龙活虎地和陆谨文商量什么时候去登门感谢顾城主。
“确实要去。你等我回去和家里人商量一下,准备好礼物,到时咱们下帖子,一并去。这事也不好拖太久,咱们再有半个月也该回武安了。”
江凌凌一听要回武安,刚才的精神头就少了一半。想了想确实离开家挺久了,再不回去母亲要担心,这才勉强开口应了。
登门道谢这日,江凌凌特地穿戴的齐齐整整和陆谨文一起去顾城主家。陆谨文一看江凌凌的打扮,就笑了,这人一贯花枝招展,陆谨文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今天一看,果然还是低估了对方。腰上光玉佩就带了三块,叮叮当当,好不热闹。想来那个城主之前见过江凌凌的话,大概是对他这个风格有了解,也不至于太惊讶吧。
两人被带进城主府后,饶是早有准备,还是被里面装饰看得有些咋舌。地面铺满大理石,水墨花纹极雅致不说,竟光可照人。院子里栽种的花木,每一株看起来都是有些年头的样子。龟背竹爬满整面山墙,叶片翠绿肥大。角落整丛鹤望兰的花头如一群落在枝头的鹦鹉。
待客的堂屋用了整面琉璃窗户,光线穿过彩色琉璃洒在地面上。屋里座椅都包了柔软的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