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手足（2 / 2）

戚皇后继续问道：“谁服侍你去的，在哪里换衣服，可有其他人看到你？”

四皇子咬着牙说：“是儿臣的内侍得林跟着去的，在春宴的偏殿，当时众人都去看试射了，儿臣，没有见到其他人……”

戚皇后问完这句，似乎低头在想什么，也不再说话。一时屋内落针可闻，众人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音。

屋里所有人都知道昨天四皇子与五皇子刚刚因为什么事打了架，皇上尚未处理，今天五皇子就落水，而四皇子又恰好离席。这样多的巧合，就是傻子，此时也在怀疑四皇子了，根本不用其他人再多话。

大皇子此时就眼观鼻、鼻观心，根本不开口。二皇子再傻，也知道这个时候要拦着自己的王妃，不要再多话。李启此时更是根本不抬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倒是他身后的顾俙，在人群后面悄悄用余光打量了一眼皇后和大皇子。就连一贯没心没肺的安亲王和快人快语的安亲王妃此时也难得地不再开口，而是等着皇上指示。

就在众人沉默的等皇上开口裁决时，年幼的三公主踉踉跄跄站了出来，跑到皇上跟前，哽咽着说道：“父皇，不是四哥，四哥不会做这样的事。四哥一向待我和五弟最好了……今年过年，父皇给四哥的红封，他都分给了我和五弟。”

小女孩的哽咽，迅速打破了屋里紧张的气氛，皇上表情也终于柔软下来一丝，将三公主拉到身边，轻轻搂着对方，然后看了众人一眼，说道：“明宝再去查，找到五皇子的内侍，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另外，把刚刚春宴服侍的所有宫人都审问一下，看看有没有线索。”然后皇上犹豫了一下，又说：“小四，你，回去后暂时先不要离开自己院子。等查清楚再说。”

然后皇上抬眼看了看周围其他几位皇子，叹了口气，说道：“都先回去吧。”

众人得了这句话，一起行礼后退了出去，各自沉默地离开了皇宫。李启带着顾俙，迅速上了马车，一直到离开皇宫一段距离，李启才开口，和顾俙问道：“城主，刚刚的事，究竟是谁所为？”

顾俙眯眼从窗口望着宫城，确定地说道：“大皇子。”

李启见他如此笃定，问道：“城主事先就知道？”

“不知！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李启一脸愿闻其详的表情，顾俙收回目光说道：“就在刚刚皇帝试射连弩时，族中在宫里的眼线，趁着大家一起往御花园移动的混乱之际，给我递了一个纸条。说五皇子身边的小凳子私下与内务府的方公公来往。而方公公是大皇子的人。之前大皇子就是通过方公公向宣贵妃传递了假报价，让宣贵妃吃了个大大的暗亏。”

李启不解的问：“是小凳子将五皇子推下水的？”

“大概不是，五皇子出了事，第一个受罚的就是小凳子，他应该不会做。不过昨天四皇子与五皇子打架十分蹊跷，四皇子一向稳重板正，五皇子一贯顽皮，经常惹事，但多年来也不曾对五皇子动手。我之前还在想为了什么忽然两人会打架，如今看来，就是为了今天这场嫁祸了。”

李启顺着顾俙的话说道：“所以之前大皇子暗中让人收买小凳子，挑拨四弟和五弟两人关系，制造事端，最好惹得人尽皆知。而今日只要五皇子出了事，皇上自然就会怀疑四皇子。更何况，当时只有四皇子被人引开了。”

“对，正是如此。但我看皇上也会怀疑你，你最近小心一些。”

“我？”

“对，若不是你献连弩，大皇子的计划不会执行的这么完美，所有人都被你献弩吸引了注意，才让五皇子被人悄悄引走了，而四皇子也没有任何人能证明自己在偏殿。”顾俙又说：“也不用太担心，毕竟皇上从未认为你有野心，说到底，受益最大的还是大皇子。不过你也不要掉以轻心，皇上也许会认为，你已经投靠了大皇子。”

李启想了一阵，又问：“可若五弟醒来，一切不就真相大白了？”

“且不说他还能不能醒来，即便醒过来，我怕他知道的也很有限，估计与我们听到的内容差不多。去引走五皇子的人，肯定是编了一个谎话，诸如四皇子在池边等他，要与他和好之类的说辞，将人骗走的。而小凳子和这个内侍，估计已经都被灭口了。”

李启听完顾俙这番话，终于明白了顾俙刚刚看着宫城那幽深厌恶的眼神，那座吃人不吐骨头的宫殿，不知道用了多少人的血肉祭祀，才成了如今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