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青夏节遇险(1 / 2)
江凌凌扒着人群挤到高台前时,正好赶上前面开始表演杂耍。只见一名光头大汉赤裸上身,手里拿起火把在身前一晃,一口气吹过去,火苗瞬间窜出,竟燃出了一条火龙,向空中飞起,周围人群立刻爆发出热烈得喝彩。江凌凌一边叫好,一边把巴掌拍得通红,平时摸个茶杯都嫌烫手的娇贵少爷,如今浑不觉手疼。
不多时,高台上杂耍表演结束,开始擂鼓。伴随着鼓声越来越密,远处街角一辆辆花车的轮廓出现,缓缓向高台驶来,果然如昨天小二所说,今天得花车远比昨天壮观。
打头的花车上是凤凰灯,凤凰两翅伸展,竟与街道差不多宽,再宽一些,怕是在街巷狭窄处就要卡住。七彩凤羽栩栩如生,光芒夺目。后面跟着玄武、麒麟、獬豸、白泽等各色神兽,其后花车绵延,一眼望不到尽头。花车驶来,路边行人也随着花车移动,叫好喝彩不断,男女老幼,当真是比都城的元宵节还要热闹。江凌凌自小爱热闹,这时目不暇接,早把要回去找陆谨文的事忘在脑后,在高台边站定,等着花车驶过来。
如果江凌凌抬头看过去,就会发现此时探花楼最好的观景窗口后面,坐着的正是他早上在寺里遇见的“大叔”,这位就是传闻中的顾城主。顾城主起身从窗口看下去,注意到了人群中的江凌凌,少年脸上无忧无虑的天真表情却让他觉得有些扎眼。
凤凰灯驶来,巨大的七彩羽翼从人群的头顶上方划过,羽衣上贴着的金箔闪闪发光,吸引了人群的全部视线。此时没人注意到,不远处的高台上杂耍的大汉手中舞动的铁枪不慎脱手,带着细微破风的声音直直向凤凰花车刺来。大汉都来不及发出惊呼,铁枪已经笔直插入了凤凰左侧的羽翼,“咔嚓”一声脆响,凤凰羽翼的骨架折断,缓缓下坠,砸向下方的人群。
花灯骨架都是细木条搭成,虽然单独一根并不重,但羽翼巨大,被砸到难免要受伤,并且因体积庞大,所以声势惊人,让下方人群不自觉惊叫着向四周挤散开。
高台四周跟随花灯而来的人早已经挨肩擦背,到了无法转身的程度,此时羽翼下人群向四周拥挤,推搡间立刻就要倒伏踩踏。
江凌凌此时离羽翼不远,人群如巨浪拍案,江凌凌被挤的无法动弹,如要被土活埋住一般,竟有些喘不上气,眼看前面有人摔到,如波浪般的人潮带着向后倒下去,可自己双手被挤在身前,伸展不开,周围全无可抓靠之处,这位地主家的傻儿子也惊觉不好,后悔没有在家好好学些拳脚功夫,周围人声嘈杂,呼喊无用,挣脱不得,冷汗立时从额角冒出。
探花楼上,顾城主注意到下方的变故,向身边的跟着的黑衣仆从示意,低声指着江凌凌交代了一句。就在江凌凌险些被人流挤倒的瞬间,黑衣仆从腰上缠着绳索从天而降,准确的拉住了他,伸手探入江凌凌腋下,竟好似拔萝卜一样,在江凌凌摔倒之前的最后一刻,将江凌凌从人群中拔了出来,拉着二楼窗口的绳索,将人带回了探花楼。
下一刻凤凰羽翼哗啦落地,向四周挤散开的人群在稍远处如麦浪般倒伏,又在压住彼此后停止了向更远处挤压和扩散。随着羽翼落地,花灯不再掉落,人群也逐渐停止惊慌,在呼喊中停止了拥挤,开始尝试帮助周围倒地的人。
躲过一劫的江凌凌只觉得自己瞬间飞到探花楼上,此时惊魂未定,看见解救自己的黑衣仆从躬身向人复命后站在一个男人身后,这人正是早上在兴隆寺见过的中年男人,激动地脱口而出:“大叔是您!”一时忘形竟伸手要去抓住对方。
顾城主不露声色的躲开了江凌凌抓来的手,边上一位看似管家的中年男人伸手扶了江凌凌一把,客气的问:“公子可有受伤?”
江凌凌喘匀了气,低头看看自己,除衣物略凌乱,不知道被谁撕开一角,其他均无不妥。稳住心神,开始环顾四方,这一看却不由被眼前房间的陈设震惊。
江凌凌虽然年纪不大,但作为江记的独子,贞武国的酒楼他去过不少,也算是有些见识。贞武国传统酒楼内部家具多为木制桌椅,少数有案几之类,装饰多为各类书画、屏风,高级些的也有摆瓷器玉器之类。这家探花楼,他之前虽然没有来过,但看整体风格也是传统酒楼一类,可眼前这间房间内,现在却摆满了江凌凌没见过的家什器物。
整个房间地面上铺着又厚又软的地毯,人走上去也没有任何声响,地毯的纹样也不是常见的花鸟一类,竟是素色全白的,就像白峰镇冬天厚厚的积雪,让人不忍落脚,仿佛踩上去就破环了这个世界的完美。
顾城主示意江凌凌坐,自己退回在窗口边的一个墨绿色软榻上坐下。江凌凌注意到,与寻常软榻不同,这个软榻似乎柔软的过分,对方坐下后身体微微陷入了软榻。软榻边上的小几是整块玉石雕刻而成,小几旁正跪坐着一位带着面纱的姑娘。
贞武国民风开放,且与周边国家交往广泛,寻常姑娘单身出门与男子无异,一般极少有人出门带面纱,江凌凌因此不由多看了一眼。姑娘穿着一身海蓝色的鮫綃纱裙,少女曼妙身形在薄纱下若隐若现,裸露的脚腕上缠绕着细如发丝的金线,金线上一枚小巧的铃铛,在行动间带着清脆的细响。对方眼眸微垂,但一双眼睛是清澈见底的碧蓝,眉目含星,料想面纱后面定是位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