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麟雪沁噩梦缠身,叶慕归醉酒归来(2 / 2)
屋内的鼾声顿了片刻,待麟雪沁迈进屋内,鼾声又断断续续响了起来。
麟雪沁在烛台旁找到火折子点亮烛灯,屋内瞬间明亮许多,拿着烛灯走到叶慕归床边,扑鼻的酒气令她后退两步,将烛台放到一旁的桌上,扯起袖口遮在口鼻前再走上前去轻推了下侧躺在卧榻上的叶慕归。
叶慕归鼾声不止,甚至比先前更大声了些。
麟雪沁又使劲推了两下。
鼾声停止了,叶慕归平躺下来,麟雪沁惊喜以为他要醒,然而他只是憨笑几声,闭着眼手舞足蹈地喊:
“石头、五常再干一杯,望海楼的桂花酿,难得的美酒,老爷我平时都舍不得花银子来喝呢。”
“父亲啊父亲,您可真是我的好父亲。”
麟雪沁如鲠在喉,滑落两行泪,从挂在腰间的布兜子里拿出一雕刻精致的小木盒子放在了叶慕归的床头,转身吹灭烛灯,抹着泪出门往五常和石头所住的偏房去。
隔老远便闻到酒气,走近些隐约能听见鼾声。
麟雪沁停下步子,仰头望向乌云密布的天空,露出一抹苦笑,摇摇头不再往前,转身回沁园去了。
麟雪沁离开麟游阁不久,叶慕归的鼾声停止了。他睁开眼,双手枕在颈下望着卧榻顶上的纱幔愣神片刻,忽然想起麟雪沁走时放了东西在床头,侧起身一抬眼就看到了那精致的小木盒子,抓在手里端详片刻,猛地一怔,略显慌乱地掰开了木盒。
屋内光线昏暗,倒也勉强能看清里头放着一块透着盈盈绿光的云纹玉佩。只看了一眼,叶慕归瞬间明白麟雪沁这几日赶回鹤州是为了给他过四十八岁寿辰,而盒中玉佩便是寿礼。
叶慕归盖上木盒紧紧握住抱在怀里,整个人蜷成一团,两行泪从他那略显枯槁的脸颊滑落,啜泣着自言自语道:
“沁儿不要怪我,我也是为了活命,为了活命……”
余嬷嬷一直站在门外翘首以待,听到院门方向传来脚步声,忙迎了上去。
麟雪沁身心俱疲累极了,一路扶着墙才能勉强挪步,走到沁园已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看到余嬷嬷的一刻,她一个趔趄跪倒在地,双腿发软,怎么也站不起身来。
“小姐!”
余嬷嬷惊呼,冲上前搀扶。
麟雪沁搂住余嬷嬷,依偎在她怀里,话语声中带着明显的哭腔:
“父亲他们喝得烂醉,出不了城了,又要耽搁一日,万一…万一……”
“小姐……”
余嬷嬷迟疑片刻,终于将她所知的鹤州城这两日发生的事全告诉了麟雪沁。
“怎会…怎会如此……”
麟雪沁从余嬷嬷怀里挣脱出来,身子如无骨一般软塌塌瘫在了地上,脸上挂起一抹凄婉的苦笑,笑着笑着掩面嚎哭起来。
这两日一贯沉稳的麟雪沁虽泪水不断,但始终控制着情绪,直到此刻她的情绪终于彻底失控。
余嬷嬷先是吓得一愣,回过神来坐在地上把麟雪沁紧紧搂在怀里,轻轻抚摸她的背脊,想不出合适的话来安慰,只能陪她一起哭。
恍惚间,余嬷嬷感觉回到了十三年前麟雪沁母亲病逝那天:
麟母是在巳时病逝的,麟雪沁一直忍到戌时,宾客散尽才抚棺痛哭,憋了一整天的情绪猛地爆发出来,一直哭到深夜,力竭昏厥过去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