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苏醒(1 / 2)
鹤州这场积蓄了一整月的雨,雨量着实惊人,已经一刻不停的下了半月,势头依旧不减。
鹤州城外护城河里的水已经漫出,河水伴着雨水涌向低洼之地,填满了低洼之地又重新涌向高处,使鹤州城成了一座漂浮在水上的水城。
即使在城内,亦有脚踝深的积水,这令鹤州百姓苦不堪言。布庄里的布匹长起了霉斑,药铺里的药材受潮报废,那些没有铺面的小贩们更是无处安身,半月来收入惨淡,只能一次又一次收紧裤腰带。
靠天吃饭的庄稼汉们因此遭受灭顶之灾,他们的田地浸在水里半月,旱田里的庄稼早已烂根,春日的辛劳注定要颗粒无收了。
城内闹妖,天气异样,宁南王惨无人道,这让鹤州百姓的日子再没半点盼头,禁出令废止的第二日,约有五十户鹤州百姓收拾起包袱,携妻带子,冒着半途饿死的风险弃城而走,去寻找更适合过活的地方去了。一时间,鹤州城内近五分之一的地方沦为无人的空城。
鹤州城西南方三百里处的攀云峰却是晴空万里,天空碧蓝如洗,阳光在绿色的树叶上形成金色的光斑,将山峰上的森林映照得熠熠生辉。微风吹过,树叶随之摇曳,金色的光斑也随之闪烁。
在攀云峰的半山腰上,密密匝匝的阔叶林环绕着一处不大的平地,依稀可见炊烟袅袅,五间简朴的木屋坐落在那,四面有篱笆围起,篱笆的门口立着块一面被削平的巨石,上头苍劲的刻着八能看出院子主人脾气的大字:
“老夫甚忙,休来烦扰”。
院内,一光头白须老者正趴在西北角的一间木屋的窗口朝里打量。木屋内十分简陋,一张床、一放着空碗的小桌、一个圆凳,其他什么也没有,而那张床上躺着的,正是如今已被全国通缉的妖人麟寒懿。他虽被匕首贯穿了胸口,却奇迹般的活着,只是依旧昏睡不醒。
趴在窗户上的光头老者其名闫术,一手接骨术使得出神入化,好些江湖侠客、门派弟子都曾因他的接骨术而免落残疾,知道他的人都尊称他一声“骨神医”或“闫老”。
闫术苦心研制的“芙蓉膏”能修复外伤疤痕效果了得,经修复的皮肤几乎看不出一点痕迹,这更令他在江湖上名声大噪。那段时期,上门接骨的、求芙蓉膏的人络绎不绝,几乎踏烂了他家的门槛。一开始闫术还十分享受这种众人追捧的感觉,年纪越来越大就厌烦了,为图安宁便搬来这攀云峰之中。
虽没几个人知道闫术隐居于此,但他还是在院门口立了一块石碑,便是告诉那些前来找他接骨或求芙蓉膏的人“没空,别来打扰”。
曲游是那几个知道闫术隐居于此的人之一,而且是其中最特别的一个。
十一日前,曲游左臂夹着麟雪沁,右臂夹着麟寒懿直奔此处,全然不顾闫术的拒绝,硬把他二人塞给他救治,只简单说了句“还有大事要办”,朝闫术鞠了一躬后立刻御剑飞走了。
闫术为此站在院中指着空无一物的半空骂了将近半个时辰,若不是他的夫人周氏出来揪住他的耳朵呵斥一番,以他的精神头,估计还要骂上好一阵子才会罢休。
闫术本想不管麟寒懿和麟雪沁的死活,任他们自生自灭,以此来气一气给他送来麻烦事的曲游。可当他瞥见贯穿麟寒懿胸口的匕首时,先是一愣,心道“曲游怎么送一具尸体过来,”后稍一查探发现匕首穿胸之人竟还有微弱的脉搏跳动,震惊之余顿时来了兴致,当即和周氏把麟寒懿抬去西北角的木屋医治,麟雪沁则被顺带安置到了东北角的木屋由周氏医治。
闫术用小刀划开麟寒懿的衣衫,虽然已经隔着衣服看过麟寒懿的伤口,可当剥掉衣服看清那骇人的伤时,行医五十余年的闫术也不由得头皮发紧,心跳加速得有些喘不上气,冲出屋子缓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闫术想不明白何人如此心狠手辣,竟对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下此毒手?而更令他疑惑的是匕首穿心怎么还会有脉搏?
一个人研究了两个时辰依旧一无所获,闫术只好叫来周氏相助,周氏看到麟寒懿的伤也感觉后背发凉、手心冒汗,比闫术好不了多少。
两人共同诊断了一个多时辰,推测出一个能解释麟寒懿心脏贯穿还能撑到现在的较合理的原因:
匕首虽刺穿了麟寒懿的心脏,但他足够幸运,匕首并未完全阻隔心脏内主要血管的血液流通,使得少量的血液依旧能输送到他全身,使他勉强维持生命体征。
如果正如这推测所言,就意味着拔掉匕首后麟寒懿会因失血过多而死。
治疗刚开始就陷入了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