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2）
“让我来。”帝芸突然现身，走向梧夕，“梧夕，众神被魔族屠了大半，齐霄又去了鬼界，很多事情还在等着你去解决，请你恢复理智吧。”
梧夕的瞳孔恢复了黑色，他失神地看着帝芸，总觉得现在的她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他将手伸向帝芸，却被阵法阻隔。帝芸也将手伸向他，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目光之中流露出几分不舍。
梧夕看着帝芸奇怪的表情，一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拼命的摇头。“不，帝芸，你不能那样做。”
帝芸勉强自己笑了笑，“好好活着。”
帝芸拼命地跑向阵眼，梧夕大叫：“快拦住他！”但已经太迟了，帝芸纵身一跃跳入了阵眼，将自己炼化了。她虽没有神力，但却拥有上神之身，身体中又有神域的禁制，她自己便是解除阵法的最优解。
阵法解除了，但帝芸已经不在了。梧夕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一夕之间，发生了太多事情。先是琴瑶背叛神界，神界被屠，然后紧接着是凤族叛乱，昔日丑陋不堪的真相浮出水面。现在，就连帝芸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远远超过他所能承受的范围。
“哥”凤染被拂苏搀扶着，跌跌撞撞地跑到梧夕身边，“哥，我好想你，哥”凤染牵起拂苏的手，“哥，虽然这样很自私，但我还是想把拂苏和孩子托付给你，特别是孩子，别让她重复和我们一样的悲剧。”凤染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梧夕的脸颊，“以后，只有你一个人了，要照顾好你自己。”
凤染死了，梧夕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自己的面前灰飞烟灭。亲人的离逝让他再次失去了理智，传出一声凤皇和悲鸣，瞳孔又变成了红色，疯狂地向周围的凤凰攻击，一口气杀了十几个凤族人。凤族合族上下全都背叛了他、利用他，恨不得抽干他最后一滴血。
“梧夕，停下！”凤羽看着梧夕将桐弓指向了丹凤，立刻跑到丹凤面前用身体挡住他，但梧夕丝毫没有犹豫，将箭射向凤羽。凤羽闭上眼睛，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希尧徒手接住了梧夕射来的箭，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梧夕，你冷静点。就算你现在屠尽梧桐林，凤染和帝芸也活不过来了。”希尧用几乎恳求的语气请求梧夕，他是真的害怕凤羽出事。
梧夕看着希尧恳求的目光，又看向四周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同族，终究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桐弓。
希尧跑到梧夕身边紧紧抱住他，“我知道你委屈、愤恨，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被全族背叛。我也知道失去至亲至爱之人的感受，但是梧夕，你可是凤皇啊，凤皇是不屑用杀戮来缓解仇恨的，对不对？时间会抹平一切的，慢慢都会好起来的。”
梧夕感觉肩膀一阵凉意，希尧哭了，他没想到希尧会哭。
“梧夕，爷爷和族人们所做的事纵使你灭了凤族千次万次也不足惜，但我还是想请求你给我们一次机会。”
梧夕目光狠厉的盯着丹凤。凤族先是谋杀了自己的母亲，而后又害死了帝芸和凤染，他恨不得将梧桐林杀个干净。可这里也曾哺育过他，此刻他想杀的人曾经也是他最想保护的人。尊者曾问过他，为什么宁愿放弃一切尊荣也要回梧桐林，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他说，因为这里是他的家，有他的家人，他的家人
“总要有人为我妹妹和母亲的死给个交代，丹凤，你是凤族德高望重的长老，你说呢？”
丹凤欲上前，却被凤羽拦住了，“爷爷”
很显然，梧夕摆明了想要一个人死，而这个人，只有参与了所有的丹凤最为合适。大势已去，丹凤不得不低头：“我愿意以死谢罪，只要能平息你的怒火。”
凤羽想为丹凤求情，希尧看出了他的意图，立刻拦住他，紧紧捏住他的手腕，低声说：“这是最好的结果，难道你真的想被灭族吗？你代替不了他，他手上沾着梧夕两条亲人的鲜血。”丹凤必须死，否则梧夕不会轻易放过凤族。
丹凤拖着已是风烛残年的身子向梧夕跪下，“凤族不能没有凤皇，梧桐林也不能没有主人。凤染的孩子，就留在梧桐林吧。我知道你怨，你恨，但凤凰本就是神兽，拥有令六界垂涎的修炼圣地，有着能让人起死回生的血脉。如果我们不想尽办法变强，早就已经被灭族了。我们也不想踩着同族的累累白骨登上万人之巅，可你也知，一个普通的凤凰想要修炼有多难。我求你了，将凤染的孩子留下来吧，给凤族留下最后一丝凤皇血脉。凤族上下可以向你保证，这孩子绝不会重蹈历代凤皇的覆辙。”
这个已是迟暮之年的老者，放弃了自己所有的尊严，用最卑微的语气请求梧夕给凤族一个未来。他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手上沾满了历代凤皇的鲜血，但却被凤族上下尊崇。他这一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凤族，哪怕在濒死之际还在为凤族殚精竭虑，做尽打算。
这一刻，所有的凤凰都跪下了。
“丹凤长老，您为凤族献出了一生，我们不愿您为我们赴死。”
“梧夕神尊，您想要报仇就将我的性命拿去吧！”
“还有我！梧夕神尊，丹凤长老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我们这些后代，该死的不是他，是我们。”
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丹凤感动的同时却脸色大变，“胡闹！你们是凤族未来的希望，必须活下去！”
“可是与我们而言，您的性命与凤族千万人的性命同等重要。”
梧夕看着眼前跪成一片的凤族，没有丝毫动摇，“他死，或是你们所有人都死，选一个。”
“凤羽，顾好刚出生的小凤皇，凤族，爷爷就交给你了！”
丹凤迅速地拔剑自刎，自绝于梧夕面前。自此，这个守护了凤族数十万年的老者结束了自己的一生。凤族上下都在悲鸣，他们每个人都受过这位长者的训斥，但此刻他们却无比怀念往日的点滴。或许他杀人不眨眼，或许他一错再错，但他对凤族的忠诚和奉献却没有任何人能及得上。
“自今日起，我与凤族的恩怨两清，从此尘归尘，路归路，再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