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2 / 2）

希尧点点头，“嗯，我愿意。到时，我们可以养很多小动物，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了。”希尧捧起梧夕的脸颊，认真而庄重地说：“梧夕，我要我们都好好的，我要你陪在我身边，千年万年。”

“嗯，千年万年。无论发生什么，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我希尧看向窗外，曾经的少年梧夕也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那时末狱来信要自己会四恶道，小梧夕知道后一个人闷在被子里哭了很久，任谁都没用。那时自己劝他，生命中总会有人离去，能陪你到最后的人只有你自己。但那时的小梧夕不肯听，用一双哭红了的眼睛水汪汪的恳求自己：“希尧，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你也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他当时笑着答应了，只是没想到后来先离开的竟是梧夕自己。小梧夕长大了，明白了自己肩上的责任，他不得不舍弃了自己所拥有的所有美好，孤身一人去了神界，自此十万年音讯全无。他飞升之后，因着谷雨也嫁了人，自己便离开了梧桐林，回到四恶道，又成了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希尧。梧夕飞升的三万年后，凤焰也飞升了，自此，他们这群人算是真的散了。

希尧不怪梧夕飞升去神界，从来没有怪过，因为他当初成神其实是自己一手助推的。凤族那些肮脏的丑事他一直都知道，梧夕若不成神，没有足够的实力，就很有可能步他母亲的后尘，唯有成神，在神界杀出一条血路才有活下去的可能。他一直都知道梧夕天赋惊人，是天生的修行者，而梧夕也确实做到了，他用强悍的实力让长梧尊者认可了他，给了他活下去的机会。若没有后来诸神的算计，他原本该是很好的。

时隔多年，恍若隔世。梧夕再次给出这个承诺，希尧却不敢再信了，不是不信梧夕，而是不信自己。

凤焰一直在暗处守着，待梧夕离开后她才进了希尧的房间。

“后日，你就要和梧夕一同出征了吗？”希尧问。

“嗯，主上出战，我自然是要一同跟着的”凤焰回答。

希尧看着凤焰欲言又止的样子，说：“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凤焰吐出一口浊气，“希尧，主上一向不喜杀伐，这数万年来上界和魔界大小战争不断，可主上一次也没有插手过，你可知为何这一次他愿意出战吗？”

“为什么？”

“因为他与帝释天做了一桩交易，主上出战，上界不再追究你灭昆仑的罪责。希尧，主上在尽力保全你，哪怕去做自己最不愿做的事。无论是魔尊还是天帝，都在用你去牵制他，我不知道你和仲霖究竟在谋划些什么，但你看在主上为你隐忍了这么多的份儿上，以后不管做什么，多少顾忌着点儿自己的性命，别再一心把自己往死路上逼了。你若有事，主上绝不独活。

一直到凤天走后，希尧整颗心都还是乱的。他以为梧夕是因为昆仑之恨才执意要参战的，却没想到他竟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他忍着元神分裂的痛苦，滞留上界千年；为了自己，他剜心取血；为了自己，他甘愿承受包庇魔族的罪名，忍受口诛笔伐、千夫所指；为了自己，他做了自己最不愿做的事。

这次开战和千年前的上古大战不一样，上古大战是关系上界生死存亡的一战，是上界万千生灵为守护家园的背水一战。而这次帝释天打着为昆仑三千弟子报仇的名义，实则是想要谋求更多的利益。这原本是梧夕最厌恶的，若是放在从前，他宁愿一个人单枪匹马去和末狱拼个你死我活甚至同归于尽，也不愿参与这样的战争。希尧欠梧夕的实在太多了，是怎么还都还不完的。

希尧想传信给仲霖，随即意识到自己现在周身灵力被封，但若是不以灵力传音，书信是送不出九幽的重重结界。希尧无奈只好去找凤焰，让她帮自己给仲霖传信，凤焰答应了。

其实凤焰的态度一直都让希尧捉摸不透，她明明是站在梧夕那一边的，可她却肯多番背着梧夕帮助自己和仲霖，甚至答应他向梧夕隐瞒自己千年的行踪。明明也是上神，嫉恶如仇，却在梧夕包庇自己时一味顺从；不喜欢梧桐林却肯待在那地方千年，步步算计，将凤族打理得井井有条，只为凤天日后能轻松些。她的所作所为没有半分私心，全都是为了她的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