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梦的开始（1 / 2）

梦的开始

又是个阴雨天。教室窗外乌云凝重，有蓝色的闪电和滚滚雷声，豆大的雨点向窗户上砸。

一晃神，想起许多年前父母吵架，一年比一年愈演愈烈。

从母亲开始还手打人，到两个人脖子上、手臂上都打出血来。母亲哭喊时也说到了死。

小学三年级那年，学校提早放学，也是个雨天。破旧的球鞋在一路上浸满了水，用钥匙开了门，蹲下身先在门口解鞋带，一抬头，看见母亲吊死在房梁上，身体已经僵硬了。

想到这，龙枭的心里再不是滋味。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教室里几排白炽灯管明晃晃的，发出细微的呲呲声。

同桌洛儿的白色夏季校服里透着些芳香，她轻微俯身时，内衣蓝绿色的波点就映在胸前薄薄的面料上。

她的脸蛋小巧精致，斜着身子看书。

写字的笔也是斜着的，一个一个地填写书上的空。因为书放在两人桌子之间。老师讲到哪里，她就用笔尖轻点哪里，也不知道龙枭有没有在看。

龙枭突然站起身，她吓了一跳，愣愣地看他。

学生们也看着，都不敢出声。

龙枭推开她，从教室后门走了出去。戴着眼镜声音尖细的男老师，讲课的声音没有间断。龙枭出去后，他的音量又恢复如常。

没有人在乎他，都习惯了无视他。

班级里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他去哪里都无所谓。

外面雨下得瓢泼一样，忽左忽右的风吹得人狼狈。龙枭在一个偏僻的围墙边哭了一场，思念母亲，冷得直打哆嗦。

小时候总和高年级的学生打架，因为不服输，自己一个被一群人打得很惨，手指关节全被鞋底踢破，伤口里混着泥沙，也是这样抱着身子在墙角忍疼。

不知从何时起，也就不再怕了。

被雨淋得浑身湿透，心想不能再回教室了，索性回家。

父亲见回家早，从进门起又开始骂了。他的酗酒自母亲走后便没有节制，白天也喝得烂醉。

龙枭匆忙将湿衣服在洗手间里换下，顶了几句：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父亲越发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

直骂到龙枭换完衣服走出来——恼得忍无可忍，抄起一个空啤酒瓶狠狠砸在父亲头上。

父亲被砸的双手在空中乱抓，弯着腰晕了半天。

这个家，就像这个酒瓶破碎不堪，一片一片刺着彼此的心。

“再进我屋门，就杀了你！”

龙枭丢下这句话，转身回屋，“砰”地关上了门。父亲纵有一肚子委屈，也不敢作声了。

躺在床上，干燥的衣服使心情好了一点。做什么事也提不起劲头，索性盖上被子，往身子下边摸。

早晨，龙枭穿上校服，背起瘪囊囊的书包出门。

父亲隔着卧室门，沙哑地嚷着：

“你不做饭了？”

龙枭一阵厌恶。

“学校老师说了，再不交下学期的学费，就别上学了。”

“哪有钱交学费啊，没钱，你不是常去那个工地偷偷挣钱吗？想要学费，自己去挣啊……”

龙枭狠狠地关上门。力道之大，让墙壁都震动起来，几块斑驳的墙皮被震落，声响在昏暗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他不知何时会杀死自己的父亲。

每当看见父亲喝醉后瘫在床上，就想把酒精洒他一床，再放把火。

出了楼梯口，向学校的方向走去，路过一片工地，驻足向那里望了一眼。

此后的几天，龙枭每天放学就来这个工地，他能做的工作只有扛砖。为了多挣一些，早晨很早就来，晚上放学后也来。一开始的工资是日结，后来慢慢的，拖欠也是常事……

为了完成早晨的工作量，龙枭到教室的时间，总会晚一些，隔三差五迟到。

那位尖嗓子戴眼镜的男班主任，经常大喊大叫。

今天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