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章 命运之夜（2 / 2）

医生越说越兴奋，最后甚至笑了起来：“他这副身体也是，明明应该是连动一下都很困难，只能躺在床上被插满各种试管作为‘生命’而活着的躯体，居然还能够像你说的那样自由活动！多么伟大！这其中蕴含的力量哼哼哼哼哼！”

“很难想象你这副模样居然会是一个医生。”

“彼此彼此吧！你以为我是为什么当上医生的？救死扶伤吗？开什么玩笑，我只是想搞钱而已，当上医生，不管哪个立场的人都会需要我。”医生说着就完成了他的最后一项操作，“而只要钱到位了，一切就都好说——这样就没问题了，费用当然还是组织那边报销。你可得当我的证人哦，我可是尽心尽力有在帮忙了。”

“那是当然。”

医生离开后，灰看着这个神秘的“接触世界禁忌之人”。

“能够预知未来、改变未来，那种东西如果真的存在，那岂不就是造出了全能之人？”收拾着狙击枪，灰把一个个部件装进吉他包里，“但是啊，全能这种东西对人类来说实在太早了。”

“我深知这一点。如果你信任我的话，就不要杀那个男人。”少年慢慢睁开了眼睛，发出虚弱的声音，“我的算式还不完整，无法计算出全貌，但是我能看见你因杀害了他后悔不已的事实，尽管我无力计算出其中的缘由……”

“谢谢你的好意，艾米尔·思德。但是我的心如钢铁般坚硬，我的意志坚不可摧。”灰无视了少年的劝告，“我已经联系了你的协会，很快就会有人来接你离开。”

“你呢？还是要去吗？”艾米尔慢慢坐了起来，疲惫的目光滑向灰的身上，“扶特先生……”

“为何会知道我的名字？你又为何要不惜拖着重病的身体，从平和的最东端来到这混乱的最西端来劝告我呢？”

“关于第一个问题的答案你很清楚，不是吗？”艾米尔静静地说道，声音就像是温柔的溪水潺潺而过，“至于第二个问题，我只是看到了一个朦胧的未来。一旦你继续我行我素，一个不知为何会使用我的身份的人会和你相遇，可是那真的是人吗？”

“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扶特已经背上了吉他包，戴上了鸭舌帽准备，但是当他听到艾米尔的最后一句话时动作便停了下来。他回过头，眼神不像是在对待一个荒诞的玩笑。

“你愿意听我说啊我看到的那个生物，浑身长满了猩红的眼睛和嘴巴，那些眼球就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分别看着不同的方向，每一个嘴巴都在撕裂出足以让灵魂颤抖的笑容，黑色的身体四周散发着紫色的、浓浓的雾气。那副模样简直就像是某种神话中才会存在的东西。”

“呵，你是想说我会遇到前来惩罚我的死神吗？”扶特轻笑了一声说道，“我在踏上这条道路的时候就已经不怕死了。”

“这样啊。”艾米尔靠着墙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扶特于是离开了房间，来到了那座天桥。夜色之中，成千上万的人在混乱的此处忙忙碌碌，太过忙碌了，忙碌到足以掩盖凶器的组装，足以隐去死者的悲鸣，甚至连流淌而下的鲜血也无所寻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