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下药(1 / 2)
屋外,天已大亮。
姜榆用手腕试了试萧景渊额头的温度。
总算没那么烫了。
她松了口气,擦掉脸上的汗,给他掖好被子,悄声出门。
大亮的白天也是阴的。
天明时分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一直下到现在。室外温度依旧很低,冻人又冻水。冷的让人感觉下的不是雨,是冰碴子。
地面的冰日日都有人凿,白天刚除净,过了一夜就又冻上了一层。加上雨水不断飘落,现下愈发锃亮透明,走上去打个滑能直接滑到帝京。
姜榆站在屋檐下观雨,思索万千。
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
渊王体弱多病,如今更是重病卧床。黄州绝不是适宜修养之地,得尽早结案返回帝京。
而且,以他的性子,过几日定还是要出门。
得想个办法让他好好卧床休息。
呼延卓尔自左边回廊过来,手里拿着两三个包子,看见姜榆就凑了过来,背倚着栏杆,“在这想啥呢?”
“没啥。”
呼延卓尔又往她身边凑了凑,身子稍微向后仰了点,歪头看着她,笑嘻嘻道:“让本公主猜猜,你是不是在担心好看王爷?”
姜榆把这人快跟她贴上的脑袋推开,“没有。”
“才不信嘞,”呼延卓尔啧啧两声,又凑过去,盯着姜榆的眼睛,“本公主从你的双眼中看到了满满的担心与焦灼。”
“你改名叫满满的担心与焦灼了?”
呼延卓尔:“……”
她不死心,继续说:“本公主昨晚看你的样子是真的很紧张好看王爷哎,你还那么贴心又仔细的照顾了他一整夜。老实交代,你现在是不是有一点喜欢他了?”
姜榆深深叹了口气,看着这位十分八卦的九公主,无奈又无语。
这妞是不深陷言情话本的世界里出不来了?
“为什么是我在这看着他你们几个心里没数吗?一说要照顾他你们就跟兔子见了老鹰似的,一个比一个跑得快。唯一愿意留下陪他的萧老八还让你边打边骂给拽走了。”姜榆摸摸呼延卓尔的脑袋,顺便拿走了她的手里的包子,咬了一口,语重心长地道,“乖,话本子是话本子,现实是现实,得分清。”
喜欢是什么感觉?
她一个活了两辈子的母胎solo是真的不清楚。
反正对萧无耻,她从来都是抱着欣赏美人的态度。
哦对,最近还有感激。
呼延卓尔捋了捋被姜榆摸乱的头发,气的跺脚,她对着那离去的背影大声道:“本公主不信,本公主跟你赌十万金,你们日后定会在一起!”
她“言情话本小能手”的直觉肯定不会错。
姜榆摆摆手,“行,那就麻烦你早点把钱准备好喽。”
——
姜榆啃着包子去找残阳。
走过厨房,她突然停下脚,往后退了几步,侧身贴着墙,慢慢探头顺着窗户往里看。
厨房里有两个人。
残阳坐在熬药的炉子前,手里拿着扇风的蒲扇。困的东倒西歪,脑袋一点一点。
祁画本来坐在他斜对面,见他这副样子,犹豫了一会儿,便搬着自己坐的小木墩到他边上。直起小身板,伸手把残阳的脑袋轻轻扶到自己肩膀上靠着。
许是第一次与男子如此近距离接触,祁画的身体有些僵硬,却又不敢乱动。自己适应了一会儿,小心地抽出他手里的蒲扇,对着药炉缓缓地扇。
姜榆无声笑了下。
黄州这趟没白来。
她进去,祁画一眼看到了她,要起来行礼。姜榆摇头,示意她好好坐着,又指了指残阳,伸出两根手指一弯,做了个敲击的动作。
祁画聪明,明白她的意思,不动了,憋着笑。
姜榆悄悄绕到残阳身后,两根手指弯曲,对准他的脑壳。
咚咚!
清脆两声响。
残阳嗷的一声从木墩上弹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他睡的正香,脑袋突然一疼。他都来不及搞明白为什么会疼,下意识以为渊王那边又出什么事了。
无人应声。
残阳看了看憋笑憋的好辛苦的祁画,又抬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姜榆,明白了。
他后知后觉地捂住脑壳,生气:“师姐干嘛打我!”
“谁叫你欺负人家祁画姑娘。”
“我哪有欺负她?!”
“还敢说,”姜榆揪他耳朵,一扯老长,“你舒舒服服睡大觉,让人家姑娘给你当人肉枕头,还让人家替你看着药炉,还说没欺负人家?!”
残阳嗷嗷叫:“我冤枉,我没有,嗷!疼疼疼疼——”
祁画见状忙解释:“大人,他没有,是我……”
“你别替他说话,我今天非得教训这个臭小子不可。现在就敢这么欺负你,那以后过日子还得了?!”
祁画一愣,脸上瞬间晕染了一层薄红。她不知所措地垂了眼,“大人说什么呢。”
说完羞答答地跑掉了。
姜榆这才放开残阳的耳朵,看着祁画的背影,撞了下他肩膀,“眼光不错。”
残阳揉着耳朵,眼珠乱转,装傻:“听不懂师姐在说什么。”
姜榆淡笑不应。
“药好了没?”
残阳看了下:“还得等一阵。”
“渊王的病要多久才能康复?”
“不好说,他身体太差,别人静养十天半个月就能好的病,他最起码得要一个月到两个月。”
姜榆点头听着。
看来必须得那么做了。
她说起正事:“你有没有那种药,在不伤害身体的前提下,能让人睡好几天。醒来之后全身虚软无力,不能乱动,只能在床上躺着。一乱动或者一用力身体就会疼痛难忍?”
残阳点头:“有啊。”
“给我一些。”
“好好的突然要这个做什么?”残阳从口袋里找出药给她。
姜榆接过药瓶,“让渊王安心养病。”
“养病跟这药有什么关系?”残阳搞不懂,俯身往炉子下面添了几根柴。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他看了眼药炉,又看看姜榆,“不是吧,你又要给渊王下药?”
锟爍盟约那次,关于姜榆给渊王下药把人打包送走的事,他后来从烨王嘴里听说了。
只能说一个字。
牛。
姜榆大方承认。
“这次又为点啥?”
“他老管着我,不让我查案,说交给他来解决。可他病得那么严重,风一吹就得倒,还去解决什么?查案本来就是皇上交给我的任务,况且他是因为救我才累出病的,不能再麻烦他,就让他在刺史府好好休息吧,”姜榆斜靠着水缸,双手环胸,“黄州这点破事磨磨唧唧耽误这么久,烦了,不想再待了,早点查出来早点完事回家。”
她想吃孙叔做的菜,想回去抱姜滚滚,真心不想再留在这个阴间似的破地方。
残阳摇摇头:“你就只会想着别人,什么时候能想想你自己?”
“我咋了?”
他扶着姜榆肩膀把人转个个,面对水缸,“自己看。”
姜榆疑惑低头。
平静的水面,逐渐映出一张脸。
三秒后。
“靠!这丑八怪谁?!”
残阳:“你。”
姜榆不敢相信,再次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