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不对劲(1 / 2)
外面起风了,估计又要下雨了。
聊了很久,大家都饿了,就一起吃了午饭。
饭是渊王带来的随从做的,不是厨子,是两个厨艺很好的护卫。原本别院里人的一日三餐是由张常海那边做好让奴婢送过来的,但近来那边做的饭菜越来越难吃,再加上也怕他们在饭菜里耍手段。所以就没再让他们送,而是让自己人来做。
饭桌上都是大家都比较喜欢吃的菜,呼延卓尔吃的很少,有点闷闷不乐的。
吃完饭,几人各自回房间休息,下午还有事情要做。
回廊尽头放着一个秋千椅,是之前张常海叫人送过来的。他说他看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这个,就也让人定做了一个。大人闲着无事的时候可以坐在上面吃吃点心,看看景什么的。
姜榆基本没怎么坐过。
因为不闲,点心不好吃,没景看,还冷。
此时,呼延卓尔正捧着一坛酒坐在秋千椅上,小脸冻的煞白。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了。
姜榆坐到她边上,没说话,而是一把抢过她手里的酒坛子,自己咕嘟咕嘟的喝。
呼延卓尔很难过地在想事情,酒坛突然被抢,吓了她一跳。她转过脑袋,说话有鼻音,“你干嘛抢我的酒?”
“想抢就抢了呗,咋?不想给我喝啊?”姜榆笑道,“我就喝我就喝!”
然后一口把剩下的酒全干了。
喝完,她擦擦嘴,竖起大拇指:“好酒,爽!”
呼延卓尔本来就很难过很不开心,这下更难过更不开心了。扁扁着小嘴,眼里刚退下去的水潮又上来了,“你干嘛呀!我都这样了你还欺负我,啊呜呜呜呜呜呜呜……”
说着嚎啕大哭。
姜榆愣了一下,俯身把椅子边那盆小盆栽拿起来,拿着放到呼延卓尔脸下边,“别浪费,浇浇花。”
呼延卓尔:“……”
哭得更厉害了。
哭了半天,哭声渐渐小了。呼延卓尔哭累了,哭不动了。
姜榆把盆栽放回去,坐好,不记得第几次给呼延卓尔递手帕,“怎么样,哭出来是不是好受多了?”
一次又一次的清楚自己的父亲是个坏人,做了很多坏事,一定很难过。
呼延卓尔想了想,点头。
她又觉得不对,一边拿着手帕擦眼泪,一边抽抽嗒嗒地说,“你……你刚才……都,都没……安,安慰……我……”
“有什么可安慰的,”姜榆拿出了两坛酒,一坛递给呼延卓尔,“我要跟你庆祝才对。”
“庆祝什么?”
“庆祝你一点都不像你的父亲,你漂亮,善良,勇敢,乐观开朗,武功高强,有胆识,明事理,知对错。你被你阿娘养的很好,是很棒很出色的女孩。”
九公主虽然看起来高傲骄纵了一些,但也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
在帝京的时候,姜榆见过呼延卓尔为被地皮流氓欺负的孤寡母女出头;见过她装作不清楚南国货币和物价,用一钱袋的金币买下了独臂老爷爷菜摊上的所有菜;见过她一脸嫌弃地从乞丐身边走开,转头却叫人买了吃的喝的送去;见过她送受伤的盲人婆婆去看大夫,送婆婆回家,还帮婆婆修好了漏风漏雨的房子。在婆婆提出想要答谢的时候,她只要了一包婆婆亲手做的干辣椒。
她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
呼延卓尔喝了口酒。
酒是烫过的,喝了很暖和,那股暖意一直流到了心里。
她红着眼睛和姜榆说谢谢。
她哭,因为难过,难过自己的父亲是那样的坏人。也因为抱歉,抱歉她的父亲,她的族人害死了这些无辜的百姓,还让他们变成了怪物。
她说:“在西域,炼制毒人很正常,只不过会用犯了重罪的犯人作为炼制对象。以前我曾经无意在父汗的书房外听到他与部下商议建立毒人军团的事,当时我以为不过是让西域的犯人以另外一种形式为军队效力,没想到却是要残害中原的人……”
“杀百姓炼毒人是你父亲的决定,又不是你的,你也左右不了他。别太在意,别把什么事都揽到自己身上。”
呼延卓尔小声地,不确定地问,“那你们会因为我是西域人讨厌我吗?”
“说了,杀百姓炼毒的事与你无关,为什么要讨厌你?”姜榆笑道,“不是你说的吗,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要互相帮助,互相信任。如果因为这点事就讨厌你,那还算什么朋友。”
世界安静了三秒。
呼延卓尔的眼睛又红了。
“呜呜呜,你太好了,本公主太喜欢你了呜呜呜呜……”呼延卓尔感动的哭了,张开双臂要给姜榆一个大大的拥抱。
姜榆非常“嫌弃”地躲开了。
她衣服新换的,不想被鼻涕眼泪糊上。
她拿手帕在呼延卓尔脸上擦了擦,“行了,去洗洗。洗完回房间好好休息睡一觉,别在这吹冷风了。”
“嗯。”呼延卓尔拿着酒坛,跟姜榆往回走。
——
下午,残阳和红荛陆续来姜榆房间门口集合。
他们要去一趟文渊阁。
外面很冷,三人穿着厚厚的衣服,披着大氅保暖。
姜榆的大氅是黑色的,很厚。她今天还戴了黑色的面纱,只露出一双沉静冷淡的眸子。
残阳看了看她,没说话,只是叹气。
他知道姜榆为什么突然戴面纱,怕让外人看见她现在的模样引起怀疑。
姜榆现在的状态特别差,很像一个病入膏肓的患者,面容憔悴,日渐枯槁。
以前他早上出门看见姜榆会惊讶,惊讶于他师姐的美貌。
现在也惊讶,惊讶于她面色一天比一天差,一天比一天吓人。
残阳很担心姜榆,但他昨天无缘无故挨揍了,他也是有脾气的。他在生气,才不想让姜榆看出来他担心她。于是他从口袋里掏出药瓶给她,很不关心地说,“今天的药。”
他不会解毒,但他从医书里查到了能减缓毒性蔓延的药物。
姜榆拔了瓶塞,面纱一掀,直接往嘴里倒。
忘了说,她弟弟不止会看病,还会炼药。某种程度上,残阳炼药的本事比看病厉害的多。
瓶里是药丸,她没嚼,直接咽了。吃完还残阳药瓶,手里还多了两颗酸梅糖。
残阳才不是关心她,才不是怕她苦,着重强调:“从口袋里翻出来的,好久之前的了。”
姜榆把糖放到嘴里,苦味很快被冲淡了。
酸甜的味道让她心情好了点,伸手捏捏揉揉残阳的脸,笑道,“还是我弟弟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