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2 / 2)
正常情况下,人体的温度是37摄氏度,现在的室外地面温度逼近4摄氏度。而那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呼吸也没了,或者很缓慢。正常人很难察觉。
大小姐南宫巳南也能准确地识别出温血动物的他,与干扰环境的区别。通过热成像的原理,她的红外“热眼”的视野里会出现“人”的形。
即便不用眼睛看,而是红外“热眼”,她也能笃定,他,是在装死。
这就是神的城二十八宿的翼宿,上应星象,周天二十八宿,南宫朱雀的翼火蛇。
他们有一套特别的红外“热眼”系统:
能感受温血动物所发出的红外辐射,使他们能在温血动物发出的辐射能的电磁波段内看到猎物的成像。它具有监测热的功能。
装死,在他们眼里,跟自杀一样愚蠢。
在这孤岛之上,都督大人只拿自家这皮粗肉厚的癞蛤蟆,无处下嘴。
打是打不服他,口气还忒大。家族遗传的皮厚血厚,不知怎的,还无师自通了鼠的装死,就扛深渊的黑暗暴力输出。
都督大人也曾狠下心,往死里收拾他一顿。
没打服气,父亲的权威反倒摇摇欲坠,自此相安无事。偏他生来自我感觉良好,眼光又高,探花上面还有榜眼状元了。
也才八岁,赤子赤忱,一心要做状元郎,经天纬地,堪称久经宦海的都督大人的命门克星。
他们以目示意,“在,在那边。先把书包,丢过墙头,要是有学长在墙下蹲守,可得丢准点。”
“他自己没躲开,被书包砸脸砸晕了,又没有抓到。还有脸叫嚣,约了打架。”
“学生督查委员会,高年级生,了不起!怕了他们。”
顾晨曦也是在那一刻隐约察觉她的堂兄弟们,可能也是都督夫人口里“五毒俱全”的“害群之马”之一。他们说,“还是晨曦好,从来不会被祖父叫去‘上早朝’。”
“还有我爹了。”
他们起哄,“大伯父啊,多好的性子,他是探花郎,从来讲道理。”
也就是那次谈话后不久,顾晨曦就被祖父叫去了小书房,以至于在此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坚信,有的事情是不该说的。
不能道破。就像来了孤岛以后,他们现实里的窘迫。
就像都督府之外的官署大院,官署大院里争风吃醋的官太太;官署大院之外的官署,官署之外衙门里的一个奇怪的探员。
不过,彼时还是孩子的顾晨曦尚且能够察言观色,顺着祖父的话,将这件事情圆过去。
“你的父亲母亲……”祖父太息。
于是,不再追究她偷进她父亲的书房,顺手接听了一个不知所云的电话的小小过错。
祖父桌上的电话响起。于是,示意她可以走了。
而这一刻的她,眼角余光瞥见桌上的电话,思绪顺着电话线蔓延,一刻转过三万五千六百个念头。
然后,走出去的她,迎面风来,那一刻就像乘风腾云驾雾而去,在云上一个筋斗也能翻出神的十万八千里。
她突然就知道,她的父亲母亲不会分开了。
至于后来,后来的的事情,谁又能够提前洞悉。就像,她的父亲走马上任,乘船来遥远的海岛成了这里的都督大人。
不同于顾晨曦孩子式的新奇,在船上就给青蛙表哥写信。都督夫人始终笑得勉强。
她并不同意,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条路的艰辛,就像她娘家人的规劝。她一直跟都督大人在闹:
他们之间已经不是最初的问题,滚雪球似的。
但还是一同登船。
将锦盒递还,告诉他:“君子之交淡如水,你这是要大总管上刀山,下火海。”
都是钱。古人眼里,神的钱,又称符钱。
显然,不符合龟和蛇的生存之道。要活千万岁。她接着说,“有啥为难事,你说,不用这样。”
“拿走,拿走,快拿走。”云云。端的是两袖清风。
一身正气。
回头想起来,却像是书本里拒食人参果的唐朝和尚,纯粹吓到了。在他眼里,那人参果,是个三朝未满的孩童。
吃人参果,在唐僧看来,是吃人。而他是个慈悲为怀的出家人,遂只是:“拿走,拿走。”
神的钱,是要烧给鬼神的。通冥。俗称,符钱,古人认为,上应星象。
天上有星官,有人,那么,必然也有钱。这种钱,一开始,是从陨石,天上来的石头里寻找。
就跟想象中的神仙,美得不似凡人,织出来的布,如同彩虹,神仙衣服,就是天上云霞。那么,神的钱,也要跟星星一样。
“大总管?”他换了套说辞,“我刚刚晋升探长,便想着谢你。”
“谢我?”南宫巳南一刻出了神。问他,“你有什么事情,需要谢我?”
“一般的人,不该都能够想到吗?”名侦探低头看着手里锦盒,一时也是想不明白。
遂问她,“你是喜欢戒指?”
南宫巳南恍然,一时也想不到十六岁花季的尾巴上还为自己收到的一匣子的原石而感慨:
想退回去,却又得到,他已经不在那里的回复。
只得去找她的母亲。
南宫巳南遂点头,“不知不觉,也认识了两年。”登上的山南楼。
赛后,楼上便开始放电影,电影《白蛇传》。
有的事情,事后回想起来,更像是宿命。那一眼,就像是瞧见了天边彤彤晚霞。
姹紫嫣红。绽放天上的牡丹,霞绘云底,墨蕊吐金光。
一见钟情似的。
都督府大小姐南宫巳南,才将星宿车在剧院外停好,北宫子卿就来了。
这一天,正逢农历五月初五,端午佳节,北宫子卿约了她晚上看电影。
那时也是开了台星宿车出来,才溜达上街,却不想,撞了人。
或者说,人撞车。她想,她都调转车头了。
眼见着那人倒在车后,一动不动的。南宫巳南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被人围着看,很是窘迫。
也担心消息传回去。都督大人很是反感这种事情的。
然后,就听到一声惊呼:“”
她拔出星牌,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走到那一株柳树下。
南宫巳南看着倒地的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一时也没有想明白。
此时已近午后四点,太阳偏西,还是很晒。青石板铺的路面,就算是树下,也热气蒸腾。
“不烫吗。”她看着他,是真的没想明白。
呼吸骤停。
一开始,南宫巳南也吓了一跳。而她与生俱来的红外线热成像里,他的体温,恒定,半晌都没有下降毫厘。
于是,她起了疑心。
红外线是频率介于微波与可见光之间的电磁波。在物理学中,凡是高于绝对零度的物质,都可以产生红外线。
虽然很多动物都能感觉到热,但很少有动物能感觉到或用眼睛看到热。人类的眼睛,只能看到可见光。
电磁波是以波的形式传播的,而可见光,只是电磁波的一小部分。
虽然人眼无法探测到红外线,但我们经常能感觉到皮肤上的热度,有些物体,比如,火,热到可以发出可见光。
人类,借助红外摄像机等技术,已经可以探测到红外线。而自然界里的蛇,已经进化到可以直接探测到红外线。
南宫巳南,便是出身,南天空蛇的家族。
上应星象。
南宫朱雀七宿第六宿,翼火蛇,属火,为蛇。居朱雀之翅膀之位,故而得名“翼”,又称翼宿。
星宿翼火蛇,源于古人对远古的星辰自然崇拜,是古代神话和天文学结合的产物。
在南天空,他们被称做,蛇的家族。
蛇的家族,红外线探测器,又称蛇的红外“热眼”,它具有监测热的功能,大多在于唇窝,而南宫巳南的“热眼”探测器在于颊窝。确切的说,是笑起来的小酒窝。
蛇的家族里也有这样的一种妆容,面妆,以珍珠或者胭脂,点妆额头乃至面颊。
因为与生俱来的红外线感知能力,所以,出身蛇的家族的翼宿,是神的城最敏锐的宿卫之一。而宿卫,顾名思义,是古人眼里在宫禁中值宿,担任警卫,值宿守卫。
倘若是帝王的宿卫,也可称之为禁军。军中精兵强将。
以蛇的家族的翼宿来说,夜里,他们的视野也不受影响。他们的红外“热眼”的方向性和选择性非常高。因此,他们对猎物进行追踪和捕获时,主要的判断依据是红外辐射,而非视觉信息。
哪怕是在夜里,又或者太阳、热石头等强干扰场中,也丝毫不影响他们的红外“热眼”。譬如,这一天,正逢农历五月初五,端午佳节,也是一年里暑气逞威的时节。
正常情况下,人体的温度是37摄氏度,现在的室外地面温度逼近4摄氏度。而那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呼吸也没了,或者很缓慢。正常人很难察觉。
大小姐南宫巳南也能准确地识别出温血动物的他,与干扰环境的区别。通过热成像的原理,她的红外“热眼”的视野里会出现“人”的形。
即便不用眼睛看,而是红外“热眼”,她也能笃定,他,是在装死。
这就是神的城二十八宿的翼宿,上应星象,周天二十八宿,南宫朱雀的翼火蛇。
他们有一套特别的红外“热眼”系统:
能感受温血动物所发出的红外辐射,使他们能在温血动物发出的辐射能的电磁波段内看到猎物的成像。它具有监测热的功能。
装死,在他们眼里,跟自杀一样愚蠢。又因为蛇的家族,女子偏爱面妆,笑起来,灿烂若东宫花园蔷薇芬芳。
不管有毒没毒,就跟花间花刺带出一点含蓄锋芒,总是格外让知情人心里瘆得慌。
这一刻,都督府大小姐南宫巳南,因为本是出来赴约,故而,与平日里又不同。
她特意换了新裁的衣裳,梳着双鬟。
听梳妆的丫鬟说,这是飞仙鬟,高髻花钿的妆容正好配她衣袂飘飘的新衣裳。
小袖短襦,唐朝仕女齐胸襦裙的曼妙瑰丽,对襟齐胸衫裙,大气飘逸又华丽绚烂。是南宫巳南的母亲,都督夫人东宫卯荷,最欣赏的夏季穿衣指南。
“唐齐胸襦裙搭配宋制短褙子呢。”她母亲问她。
“宋朝流行长褙子搭配宋裤,古人阔腿裤,宋朝女子也风靡。”南宫巳南说,“上身穿抹胸,下身穿着宋裤,外面搭配单层褙子或者多层褙子叠穿,给人一种清新淡雅、飘逸潇洒的感觉,小桥流水人家。”
“那就唐朝公主这一身吧。”都督夫人拍板。都督夫人偏爱上衣下裳,以显得华贵高雅和正统。
“唐太平公主爱穿男装。”临行前,南宫巳南还在跟她母亲都督夫人东宫卯荷抬杠。她说。
“我可是要开车出去,穿男装方便。”
于是,经她提醒,都督夫人想起了武则天时期流行的响铃裙,遂要求她再换条裙子。
因夏季衣衫轻薄,故而都督府裁缝将里裙四角缀十二铃,行之随步,叮当作响,可谓千姿百态,美不胜收,谓之武则天时期的响铃裙。
在都督夫人的督促之下,都督府大小姐南宫巳南遂穿着宋仁宗时期流行的轻薄长褙子,搭配武则天时期的响铃裙,来赴约。
不伦不类,已经是注定的故事开端。
挂羊头卖狗肉,头上鬟簪院墙新摘蔷薇花,充海外运来的香槟公主玫瑰,也不逞多让。香气袭人。
鉴于都督大人官衔已经是本地最高,疆域可称王,神的城谓之“土司”,属王爵。
身为都督大人的千金大小姐,南宫巳南,也来乔装,公主千岁千千岁。
而古人对宫廷女子的要求颇高,头上顶着个装满黄粱的碗,也是要走得仪态万千。甭管鞋跟跟脚不跟。
哪怕穿古人眼里的高跟鞋,素丝敷面,鞋履内里还是橡胶气垫铺底,精致如两片树叶子。行走间,是不能撒出去一粒粮食的。
这身行头穿得都督府大小姐是叫苦不迭,农历五月初五了,好在星宿车里冷气足。
长长的发在头顶盘了高高的双飞燕之后,披下直到腰间。
镜中瞧着,确实像了振翅的双燕。因是唐装为主,高髻花钿,又有宋制面妆珍珠点靥,头梳汉宫燕鬟也随它吧。
出来时候的好心情,在这一刻仍然逞威风的太阳下,几乎被蒸发殆尽。
南宫巳南便只是在柳树下,摇晃着手中的星牌。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这一刻的风,从水面来,南宫巳南放下心来,看着水面波光粼粼,也颇觉心旷神怡。
一开始,她也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才意识到,他只是装死。
一不留神,南宫巳南就瞧见,水边人家酒旗招展,粽子咸鸭蛋的广告牌,《白蛇传》里的白素贞出来推荐端午时令土特产不奇怪,可她的发型发饰怎么跟她的撞个正着。
白娘子少女时期罕见的双螺鬟,民间俗称把子头,这里做成了螺鬟状。
南宫巳南心想,出门,撞了头。府里梳头丫鬟的天人审美,飞仙鬟多用于秦汉时期仙女与未出室少女,端午节,首推白蛇所化的白娘子。
哪怕梳秦汉时候流行的小仙女的飞仙鬟,鬟式秀雅多变,也偏了梳头发的人审美倾向。
端午白蛇。
她略略转身,看向一侧倒地不起的人,顿了顿,目光掠过他,看向不远处的荷塘。
接天莲叶,映日荷花,花叶间似乎还有人吧。而荷塘后,就是小桥流水人家的山南楼。
北宫子卿就是这时走了出来,看着这一幕,看得微微叹气。
鼠的装死。
还有,明察秋毫的蛇。
没有撞到他,就死了。是挺让人费解的。迎着她看过来的目光,北宫子卿笑谓:“师妹,好久不见。”
秋去春来,自春秋书院一别,至今已逾五载。而北宫子卿还是一身官服,春季青衫。
还拿了把夏季的纸扇。
来了这里,也就瞧见她,让他的心情好些了。
时间,稍稍往前推一点。
这一日,适逢农历五月初五,端午佳节,北宫子卿在码头的酒家坐下的时候,堂上一角正在表演皮影戏。
堂上的说书人,看皮影戏说神话故事,说这里端午的大戏《白蛇传》,说得栩栩,如亲眼所见。北宫子卿听到了一个词:
——撞仙缘。
也是这里的一种说法,随缘。
邻桌坐下来的男子,却是跑船的短打装束,袖口的铜护腕澄亮,身材高大,眉浓脸正,也是相貌堂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