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 / 2）
陈雅然轻轻咬着嘴唇，说：“可是我没有那么多钱。”
这种理由属于常规说辞，徐济实早就预料到了，就说：“你要知道，我是调查过你的，以你的身家，我要的绝对不算多。”
陈雅然摊摊手，说：“我不骗你，我真的没那么多钱，要是有，我肯定会给你的。我也很想早点了结这件事情。”
徐济实的真实想法是要两百，最低不能低于一百。现在陈雅然似乎已经开始讨价还价了，虽然确实可以降低点要求，但也不能这么快吧，现在还得强硬些。
徐济实就笑笑的看着陈雅然，说：“我说过我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往，不喜欢绕弯子，也不喜欢讨价还价，我之所以一上来就明确告诉你我的要求，只是想告诉你，你得想办法达成这个的要求，而不是想办法降低这个的要求，或者和我解释你的原因，原因是你的事，我不关心，我只关心结果。”
停顿了一下，又说：“告诉你一件事吧，我有一个犹豫很久的想法，真的犹豫了很久。不久以前，你老公委托我调查你，说明他在怀疑你，并且你们之间出了不小的问题，他迫切的需要证据。那么如果我把这个视频交给你丈夫，估计他能给我一大笔钱。而你呢，会净身出户，声誉扫地，估计工作也丢了，这个城市也呆不下去了。你一个快4岁，一无所有的离婚女人，如果那时候我手握几百万去追求你……有没有可能得手呢？”
陈雅然一听这话，脸色变得惨白，半天说不出话，徐济实注意到她拿个墨镜的手指都在发抖。
这种可能当然是存在的，并不是危言耸听，只不过徐济实不想把事情做的那么绝而已。
看陈雅然半天不说话，徐济实又加了一句：“那个方案对我来说，是收益最大的，也是诱惑最大的，可为什么我偏偏要来和你谈判呢？老实说，我自己都说不清楚。所以我劝你你好好想想，别逼我改变主意！还是那句话，我拿到钱就走人，从此两不相见。”
陈雅然显然被徐济实这这番话给惊到了，有点手足无措，一会儿紧紧抓住自己的皮包，一会儿整理整理头发，却不知怎么回答。
徐济实好整以暇的点着一根烟，想了想，又拿出一根递给陈雅然，问：“你抽烟吗？”
陈雅然摇摇头，徐济实把烟塞给她，说：“试试吧，抽烟有利于冷静思考。”
没想到陈雅然居然就接住了，徐济实帮她把烟点着，陈雅然呆呆的看着手里点着的香烟，举起手来，似乎是想扔掉，忽然拿到嘴边狠狠的吸了一口，结果当然是被呛着，剧烈的咳嗽起来。
徐济实走过去拍拍她的后背，把她手里的烟拿过来，丢掉，说：“烟可是好东西，你这是浪费啊。”
等陈雅然慢慢恢复过来，徐济实说：“怎么样，想好了没有？别犹豫了，干脆点，我银行卡都拿过来了，转完钱我把所有东西都给你，你还可以接着回去上班。”
抽了口烟可能真让陈雅然冷静了，她看着徐济实说：“我发誓我真的非常希望尽快解决这件事，可我也真的拿不出这么多钱，如果有，我肯定马上给你！我们……能不能有其他的方案？”
“其他的方案？”徐济实上下打量了打量陈雅然，笑着说：“好，你有什么建议吗？”
陈雅然当然明白徐济实的心思，不由得俏脸一红，赶紧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还有没有其他的……方法……，也许我们可以……”
徐济实冲她摇摇头，直接打断她的话，严肃的说：“陈雅然，我不是来和你浪费时间的。你如果钱不够，那你去卖房卖车卖……首饰，别扯别的，我说明白了吗？”看了看她，又加了一句：“我不是冯毅！”
陈雅然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徐济实把抽剩下的烟头扔到地上，一边踩一边说：“原来一直觉得你是个干净利索的女人，怎么到事上这么磨叽呢？这么说吧，你现在有多少钱？剩下的钱多久能凑齐？”
陈雅然拿着那个小皮包，说：“我的银行卡都在这里，也没多少钱，以后就更……“
徐济实心想，这女人还拿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劲头了，耍赖皮是吧，那不行，就说：“我看看……”就直接把陈雅然手里的包抢过来。
陈雅然没想到他会这么野蛮，想往回抢又不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徐济实翻自己的包。
包不大，里面就是手机啊，化妆品啊，纸巾啊，一些鸡零狗碎的小东西，哎？等等，徐济实居然在里面发现一个熟悉的东西！半打保险套？！
不会吧，难道这女人来的时候竟然做好了准备？徐济实不由得目瞪口呆，愣愣的看着陈雅然，我了个去，错失良机啊。
陈雅然看见徐济实手里的东西，满脸通红，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说，就赶紧低下头。
徐济实发了会呆，最终还是遗憾的把保险套扔到一边，心想，算了，干正经事吧。
在侧包里找到一个钱包一个卡包，钱包里就是几张零钱，身份证，医保卡之类的东西，卡包里有四张卡，其中一张是信用卡，徐济实没管它，把另三张卡都拿出来，然后把手机递给陈雅然，说：“来吧，开始吧，打开手机。”
陈雅然接过手机，乖乖的打开。
徐济实拿起第一张卡，说：“进手机银行，光大。”
对陈雅然这样的人来说，不可能有点事总去银行排队，最基本的手机银行之类她肯定有，现在常规的业务在手机上都能完成。
徐济实果然没猜错，陈雅然的手机上有她所有银行卡的手机银行app。只要本人账号登陆进去，就能直接看到银行卡的余额。
徐济实让陈雅然逐个登录，完成后，把她的手机拿过来看了看，不禁大吃一惊，真的没什么钱，最多的卡上有三十万出头，少的就十几万，加在一起，六十多万。
不会吧，这么少？徐济实不可思议的看着陈雅然，说：“就这些？你们住别墅开名车光鲜亮丽的大公司高管卡里就这点钱？”
陈雅然露出一副：看，我没骗你吧的表情，说：“光鲜亮丽都是花钱的时候，和你手里有多少钱没多大关系吧？”
徐济实虽然觉得有道理，现在有太多人打肿脸充胖子，但还是感觉无法置信，问道：“你的股票呢？基金呢？还有定期存折？”
陈雅然指着徐济实手里自己的手机，说：“我不玩股票基金的，你可以随便找，看有没有相关的app，至于存折，你仔细看看，每个银行的资产都是总资产，也就是说你在这个银行的活期定期都包括在里面的。”
真的吗？看着陈雅然仿佛又恢复了冷静淡漠的样子，徐济实觉得不爽，难道这时候没钱成了优势了？
在手机上翻了半天，一无所获，什么有用的东西也没查到。
徐济实也感到无可奈何，想了想，说：“这样吧，那就先付个头期。”从自己的包里拿出张银行卡，递给陈雅然：“都转到这里。”
陈雅然接过卡，怯怯的问：“你要……转多少？”
徐济实估计如果要六十的话，又得磨磨唧唧折腾半天，那就五十吧，再少就要翻脸了。
陈雅然果然没有多说，徐济实确认自己的手机收到到账短信以后，心中终于长出了口气，总算有点收获了啊。其实在他的想法里，并没有太大的野心，有了这些，乔娜的事就有了着落了，后面能再要点就行了。
当然现在还不能把自己的底线告诉陈雅然，于是问道：“后面的钱怎么办？什么时候付清？”
陈雅然正把银行卡和手机之类放回包里，就无奈的说：“钱都给你了，账户你也看了，我还去哪找钱啊？”
“那我不管，”徐济实说：“你可以卖房子卖车啊。”
陈雅然说：“房子又不是我的，车子……你要就给你好了。”
徐济实心想我要那个车干什么，除了车标能唬人，一无是处，就说：“你怎么办我不管，这样，总之你能卖什么就卖什么好了，三天之后，我再找你，我会把所有的备份都给你，咱们一次结清，ok？”
陈雅然未置可否，也不回答。
徐济实也不管她了，心想到时候没多有少，她只要能再给点也就行了，也不想再纠缠了这个破事了。
坐上车，对陈雅然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陈雅然摇了摇头，说：“你走吧，不用管我，我不走。”
你不走？这荒郊野外的你怎么回去？连个出租车都没有？估计网约车也不好找吧。就说：“你要是不想回去，我把你带到前面人多的地方，你想去哪儿去哪儿，好不好？”
陈雅然都不看他，冲他摆摆手，只说：“你走吧。”就沿着路边往前走。
徐济实心想你这是走反了，越走越偏啊，并且你穿着这么高的高跟鞋，能走多远？
走过去，拉住陈雅然，说：“你这是想去哪儿？”
陈雅然回过头看着徐济实，满脸的愤怒、屈辱、无助和不甘，冷冷的说：“我说了你不用管我，你管我干什么？我就算出了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人吗？你在助人为乐吗？”
徐济实直接被骂懵了，站在那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心想，对啊，没错啊，我现在就是拿着别人把柄去勒索啊，勒索对象还是个手无寸铁小女人！
可……我做错了吗？徐济实摇了摇头，他不觉得自己错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因果，冯毅有，陈雅然有，自己也有，陈雅然只是在她的因果里罢了，怨不得别人。
可是就把她扔在这自己回去？这种事徐济实还真做不出来。
让她先冷静一会儿再说吧。
徐济实就靠在车头，一边抽烟一边看着陈雅然慢慢向前走。
陈雅然这一走就走了很远，远到徐济实只能看到一个黑点，身形都看不出来了，然后，模模糊糊的看到陈雅然停住了，好像就在路边坐了下来。
只要不出视野之外，徐济实决定就先不管她，自己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烟。过了好一会儿，陈雅然还是坐在那不动，徐济实觉得奇怪，就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准远处的陈雅然，开始放大，直到能清楚的看到她的身影。这才发现，陈雅然就坐在路边的马路牙子上，双手抱着头趴在自己的膝盖上，肩头不时抽动，应该是在哭。
这个从一大早收到视频开始，联系杨桐失败，然后装作平静的下楼，被徐济实带走，一路面对各种嘲讽和威逼利诱，始终努力控制自己情绪的女人，终于还是哭了。
一个向来冷静果敢，优雅从容的女高管，现在就孤独、无助的坐在荒凉的马路旁边，默默哭泣。
徐济实放下手机，视野中的女人又变成模糊的黑点。
又等了大概十几分钟，徐济实觉得差不多了，就发动汽车，慢慢开到陈雅然旁边。
陈雅然还是那样坐着，但应该已经不哭了。
徐济实走到她跟前，拍拍她的肩膀，说：“走吧。”
陈雅然没理他，也没动。
徐济实就握住她的手，用力慢慢把她拉起来。这次陈雅然没有抗拒，徐济实看见她哭的满脸是泪，眼睛都肿了，身体也软软的几乎站不住。
徐济实心里叹了口气，扶着陈雅然让她坐到副驾驶位置上，然后关上门，开着车慢慢往回走。一路上徐济实开的很慢，因为不知道要把陈雅然送到哪儿，一时也不好问。
过了一会儿，陈雅然似乎慢慢恢复了点，但还是那样呆呆的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前面。
徐济实从扶手箱里，拿出一包没拆封的湿纸巾递给陈雅然，陈雅然接过纸巾，看了看，又给放了回来。
徐济实拿起来一看，已经过期了，湿纸巾都干了。尴尬的说：“车上没准备这东西，要不你先用纸抽凑合凑合吧。”
陈雅然没理他，就用手擦擦眼泪。
徐济实问：“你是回家还是……去公司？”
“回家。”陈雅然说。
“位置在哪儿？”徐济实问。
“你不是调查过我吗？”陈雅然冷冷的说。
徐济实心想，这件事还真不是我做的，确实不太清楚，模模糊糊记得好像叫河岸什么。
打开手机地图，输入河岸，后面出来五六个小区，这下没辙了，就看了一眼陈雅然。
陈雅然说：“你就开吧，该拐弯的时候我会提醒你。”
徐济实说好，看着陈雅然又恢复了冷漠的脸，心想应该没事了，就把速度提起来。
一路上两个人都不说话，车内气氛很是尴尬，徐济实恨不得赶紧达到目的地，车速就越来越快，这时候陈雅然就会冷冷的提醒他：“你超速了。”徐济实就乖乖的减速。
从开发区过来一路上路宽车少，很好开，转了几个弯，前面出现一个很大的公园，徐济实仔细一看，前几天刚来过，就是那个郊野公园。
过了公园门口，陈雅然提醒他减速，马上到了，原来陈雅然的小区就紧挨着郊野公园，上次徐济实一通乱跑，居然差点来到陈雅然的家？看起来还真是有缘分啊。
小区的大门很宽很气派，正面中间立着一个巨大的假山，上面刻着小区的名字：河岸雅居。
徐济实靠边把车停好，等着陈雅然下车。
陈雅然却没有动，徐济实正在奇怪，她突然问道：“你就这么缺钱吗？”
徐济实愣了一下，说：“额……是的，当然啊。”
陈雅然又说：“你要钱做什么？”
徐济实说：“那个……买房子娶媳妇呗，还能干啥。”
陈雅然盯着徐济实的眼睛，冷冷的哼了一声，推开车门，下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店里，徐济实赶紧泡了澡，然后就瘫在床上。感觉像打了一场攻坚战似的，疲惫不堪，浑身乏力。也没吃饭，先迷糊了一觉，醒来感觉精神好了很多，一看表已经三点多了，就拿起手机给乔娜打电话。
乔娜很快就接了。
徐济实问：“你还没走吧？”
乔娜说：“还没有，计划后天。”
徐济实说：“你还在上班？”
乔娜说：“嗯，上早班，马上就下班了。明天准备收拾收拾东西，退房，就不来了。”
徐济实说：“把你的卡号发给我。”
电话里乔娜好像是愣了一下，似乎在分析徐济实是什么意思，过了一会儿才说：“不行，我不能要你的钱……”
徐济实说：“你找到其他办法了吗？”
乔娜低声说：“你别管了，我……反正有办法。”
徐济实说：“你骗得了我，能骗得了你自己吗？有些事你做了就永远回不了头了，别做傻事。这笔钱我暂时也用不着，算是借你的，要还的，还要给利息的，明白吗？以后你再慢慢赚钱还给我就行了。”
见乔娜不吭声，徐济实又说：“好了，乖一点，听我的，把卡号发过来，要不我马上开车去找你。”
隔了好久，徐济实在电话里模模糊糊的听到乔娜说：“哥，谢谢你……”感觉乔娜好像在哭。
挂断电话，徐济实披着浴巾坐起来，点着根烟，一边等乔娜把卡号发过来。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微信声响起，徐济实打开手机，乔娜发过来一个卡号。
徐济实打开自己的手机银行，输入卡号，一看姓名都没错，转多少呢？徐济实考虑了一下，最后决定转3万过去。
看着系统显示转账已完成，徐济实长长出了口气，整个人一下子轻松了。坐在床边发了会呆，徐济实决绝的拿起手机，给乔娜发了个微信：“我这段时间事情多，后天你自己走吧，我就不送你了。”
想写点鼓励的话，思来想去还是放弃了。
发完信息，徐济实直接把乔娜的微信删掉，电话拉黑，然后穿好衣服，关闭店门，开车去找徐晓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