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床有白鼠(2 / 2)
看母亲一左一右的揽着两个“儿女”,他也凑上前来,钻到邹氏怀中央,道:“阿母,儿想和虞吉他们一起搬去城外住,躲开这些人,要不,你也随我们一起吧?”
邹氏翻了个白眼,一脸不信道:“就这个缘由么?”
“哦!对了!阿母,有狼皮用了!昨夜园里进了狼,咬死了家畜,豹叔和华叔今夜便会搬去那里,他们要猎那狼皮来。”
“有狼?”邹氏缩了缩身子,把怀里三人紧了紧,道:“我可不敢去,你们也别去了,等他们猎了狼再去不迟。”
“有豹叔他们在,一只狼有啥可怕的?师姐,你说是不是?”田麒挨挨蹭蹭的转过头,看着虞吉道。
三人都紧在邹氏怀里,活像一只袋鼠口袋里,挤入了三只巨婴。
田麒转过头,正好和虞吉四目相对,看到虞吉那眼神,一个激灵,又从邹氏怀里蹦出去了。
田麒走到门口,眺望远空,道:“今天空气不错,这天黑的挺快……”
已近酉时,冬天的太阳落得格外早,眼瞅着就往墙头沉去,些许霞光丢盔弃甲般败给那抹昏沉。
一缕缕炊烟,渐次升起,天空变得更加灰蒙。
田家的仆人们也已升火做饭,田横让人送信回来,说今夜要在大兄府中饮酒,不必等他用饭。
屋中的几人都没觉得饿,只坐在塌上闲谈。
当然,基本上是邹氏问,虞吉、无咎二人答,邹氏不问,几人就干瞪眼,田麒只充当个听客。
田麒得知,原来虞吉在山中还有其他师兄、师姐,师弟只一人,就是无咎,还有一个师妹。
徐市先前收了十二名弟子,算上田麒是十三人。
弟子们主要修习养身辟谷、炼丹药理、周易卜算等术,学多学少全看自己的心性和意愿,没人会强令人学。
他们那个师妹,入山四年了,就只喜养身之术,师父也照样由她。
而据无咎说,他的剑术是跟大师兄学的,师父似乎不用剑,也没人见他用过。
虞吉也说,她自己并没学过武技,养身久了自然就能躲能击了,若要学剑,还是得请教大师兄。
田麒是头一次听说,还有这么“好”的老师,他上辈子也拜过师,但那是要刻苦练习的,谁能想到鬼谷子这一脉这么宽松,也不知是不是徐市的心性使然。
说着话,姬妾们把饭食送入侧厅中来,得了邹氏的吩咐,每人只准备了一碗肉羹,些许腌菜,简简单单。
吃过饭,天彻底黑下来,邹氏屋内掌起两盏油灯,婢女们已煎好了药,邹氏趁热捏着鼻子灌了,苦的她直皱眉咧嘴,饮下半碗蜜水才好些。
几个“小监工”见她喝完了药,也就各自回去休息了。
屋外每隔十来步便是一个炭盆,里面燃着薪火,火光照不远,刚好能看清路。
田麒抬头看看天色,感觉应该是六点来钟的样子,他知道现在的人都休息的很早,尤其是普通人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少有娱乐活动,他不自觉的打了个哈欠。
田麒纳闷:“以往不过十二点不上床,上了床也磨蹭到一两点才睡觉,这么早就打哈欠,还是头一回。”这么想着,还真来了睡意。
那个哈欠威力不小,虞吉和无咎也被他传染了,两人道声:“早些安歇”,便各自回房去了。
田麒哈欠连连的进了屋,案上一灯如豆,田麒顺着光源走过去,心想,在秦代生活,连夜间视力都练出来了。
案上点着的是一盏雁足灯,灯芯看不出是何物,乳白色的灯油应是动物的油脂,烟气中带着些许腥味。
只田麒近前带起的那缕风,就让那一点烛光晃动个不停,他赶紧伸手想去护那烛光,却让它彻底灭了。
田麒暗叹一声“倒霉”,本想借这点灯光看看手臂到底啥样了,看来只能等明日了。
抹黑走到榻边,锦被已经伸展开了,他困意来袭,衣服都不想脱,就想赶紧钻进被窝里。
刚坐到榻上,突然感觉锦被动了动!
他瞬间如摸到了老鼠一般,惊叫一声弹开了,心脏差点跳出来!
只听被中一个声音,弱弱的道:“公子,是小妾。”还听到另一个偷笑声。
好家伙,感情床上还塞着俩人!
田麒听出是束薪、束刍两个丫头,忙拍着胸脯,把那颗欲跳出来的小心脏给压了回去。
刚想说话,两个身影闪身入屋,虞姬的声音传入耳中,道:“何事?”
田麒大咽了口唾沫!心道这两位师兄师姐真好耳力!便朝那约莫是虞吉的身影道:“没,没事,师姐,我以为有鼠……”
田麒也看不清虞姬的表情,只感觉她好像往塌上瞅了瞅,便啥也没说,退出去了,无咎也跟了出去。
田麒愣愣的站在那里,左右不是,心说:“这下可毁了,跳黄河也洗不清了!”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又听束刍的声音道:“公子,要小妾为你暖脚吗?”
真是看热闹不怕事大啊!田麒道:“还暖脚!公子我八成要被剁脚了!快回自己榻上睡去!”
“是”,两个小妾齐声道。
田麒只见两个白花花的影子,慌乱披了衣裳,跑去侧室了。
屋外原本未关的门,“嘭”的一声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