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凯风自南(2 / 2)
“好,好,好,你长大了!是男子汉了!”说着,对门外喊道:“柳絮,伺候少爷盥沃。”
“不是说了我自己来嘛!”田麒想起身,又有点不好意思,看着邹氏道:“母,要不你先出去?”
邹氏忍俊不禁,道:“还真成了小大人了啊!你母也不能看了么?难道徐仙师的仙术这么厉害?还一下让你知道害臊了?”
田麒“嘿嘿”傻笑,起身活动了下手脚,凭着记忆,找到了存放衣物的地方,仔细翻找着。
邹氏看他纨绔湿湿的,还……,强力忍住笑。她心里实在是欢喜:“徐仙长说六儿早晨会醒,果真就醒来了!而且还这么活蹦乱跳的!真是神仙啊!”
田麒取了深衣、外裘和一条新的纨绔,麻溜的换着衣裳,正这时,“吱呀”一声,门开了。
婢女柳絮、因风二人一起进来,一个手里端着盛水的铜盆,一个手里持着铜蒜头水壶,道声:“请公子盥沃。”
见到公子安安好好的,她们内心也十分欢喜。
当然,她俩也瞄见了能瞄见的,见田麒还急急地往上提绔,带子都扎不紧,忙把手里的东西在案上放了,笑吟吟的过来帮忙,脸上红扑扑的。
田麒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转头看着母亲,任由她俩施为。“嘿嘿”干笑,来缓解气氛。
邹氏啐了一句:“这傻小子!”心想:“这孩子不会真长大了吧,咋还知道男女有别了?以前可没见他这样羞赧。难道十二岁就要给他娶妻?不行!不行!太早了!我可不想不到三十岁就当大母,想想都可恼!”
看差不多了,田麒赶紧吩咐:“你俩都下去吧,我自己盥沃就行。额……那床榻上,可能,需要换洗一下。”
“是”,两个小婢依言去把床上的被褥和公子换下的衣物收拾完,抱着出去了。
田麒掬水洗着手、脸,所谓盥,见字知意,是把两手伸水里,洗手是也,沃就是洗脸了。
那个铜蒜头水壶里面装着咸盐水,是漱口用的。当世还没有牙刷,田麒只能凑合着用了,与贫苦之家相比,已经很如意了。
邹氏看儿子又成了那个清清爽爽的少年,很得意,上前来亲自给田麒梳头,摸了摸田麒头上少了一撮儿头发,竖着茬子扎手,心里纳闷:“是徐仙师给剃去了吗?”也没多在意,把头发扎成了两个总角。
总角,男孩十五岁之前所扎的发型,像两只熊耳朵立在头上,十五岁之后才能束发。
田麒拿铜鉴照了照,看铜鉴里的自己长得确实不错,明眸皓齿,剑眉修鼻,拿后世标准那也是帅哥里的帅哥。
只是……这发型……总让他想起以前过年贴在墙上的胖娃娃……
邹氏牵着田麒的手,要带他去给徐仙长请安,田麒感觉母亲的手又细腻又温暖,不自觉的就靠在母亲的肩头,“肌肤柔软,好舒服啊。”
邹氏微笑,突然起了促狭之心,勾起腿弯后甩,脚跟踢了儿子屁股一脚。
这邹氏毕竟年轻,下人不在,不需要扮家母的样子,也爱跟儿子闹着玩。
田麒觉得有趣,他以前也这么玩过,刚想抬脚踢回去,一连串屁响!忙道:“不好,不好,我要去茅厕。”顺着记忆,捂着屁股冲出去了。
邹氏笑的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
徐市的针法、药酒催发了田麒的身体机能,所谓“人身有大药”,他早上要是不排除体内余秽,那倒是奇了怪了。
看到茅房跟后世农村的茅房倒差不多,田麒心安了不少。
“好爽!”田麒一番枪炮齐鸣,感觉无比舒畅。
完事后刚抬手想拿厕纸,完了!没纸!
“老子在秦朝!上哪去找纸?”
田麒突然想起后世的那句:“上厕所没带手纸怎么办?”答曰:“打个电话让室友来送呗!”
“你大爷!”田麒啐道。左右转头看地上有没有土坷垃,石头块之类的,他小时候在野外方便时倒也这么干过,只是:“这谁把茅房打扫的这么干净!”
又想:“不对啊,这茅房又不是今天才用,以往是怎么解决的?”抬头把茅房环顾了一圈,果然在墙上挂了三个物事。
哦,这才想起来,这就是厕筹吧!伸手小心翼翼的捏着较小的那个厕筹的一端,取了下来。
“我记得古代的厕筹不是竹子之类的木质的吗,这个怎么入手这么温润,还黑不溜秋的。”他仔细端详了下,原来是墨玉的。
“想来咱投生的也是个富贵人家,怎么会用竹厕筹呢?那啥不保啊!”
这第一次用厕筹,你要问他是什么感受?唉,不可多言!
田麒折腾了半天才好。乍一起身,好悬没晕倒,他赶紧扶住墙:“哎呀,蹲的太久了,幸亏没掉下去。”
想起春秋的那位苦命的皇帝:“将食,涨,如厕,陷而卒”,多么生动形象的八个字啊!田麒拍拍胸口,心道:“这种死法我可享受不了,历史上肯定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不过这胫衣上完厕所倒是真方便,把衣裳往下一盖就行了。”
田麒脚步轻快的往回走去,双腿摆动间,总感觉哪里传来一股“怪”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