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家一(1 / 1)
傍晚的风略带凉意,轻抚着挂着几片残叶的树枝,恼人的落叶不甘心就此退出舞台,它们打着旋肆意挥洒着最后的舞姿,是最后的谢幕!也是季节的挽歌。
哐当!一声门被推开,一个人急匆匆冲了进来,慌慌张张叫道:“不好了出事了”!众人俱吃了一惊,抬头看时却原来是个半大小子,长得虎头虎脑浓眉大眼。众人皆认得是隔壁老王家二小子叫虎子,这孩子平时也惯爱咋咋呼呼的,老舅一家并未当回事。
舅妈问道:“虎子吃饭没?你看这是谁回来了”?虎子一反常态也不接茬,他直奔老舅而去,扑通!一声跪在老舅面前。他抓着老舅的裤腿哭诉:“叔!救救俺们一家子吧,我哥、我哥要死了”!老舅一脸的错愕愣在当场,反倒是彭初六慌忙撂下酒杯一把扶起二虎道:“你先起来二虎兄弟,先说说到底啥情况?说明白了我们才好想办法”,说着示意拴住给他搬把椅子。
二虎没坐椅子反而一把拉住了彭初六,他拉着他道:“六哥你回来了!六哥你和我哥最好,你想法子救救他”!彭初六安慰道:“二虎咱先别乱,要救你哥你得先让我们知道出啥事了”?说着就要按二虎坐下,二虎一把挣脱彭初六,拽着他就往外走,嘴里说着:“六哥你跟我来,你来!我说不明白你一看就明白了”。
彭初六拗不过他,只好任由他拽着自己往外走。走了两步彭初六猛然想起,他还有朋友,朋友么就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立马招呼二人同行。众人都好奇到底出了什么事,都跟着出来去了隔壁。
隔壁院门大开,显然二虎出来时忘了关门。一进入院中众人顿感气氛不对,东屋内哭声大作,众人都被二虎引着进了东屋。东屋不大只一铺炕,炕上地上或坐或站了三四个人,众人一到屋里马上显得局促了。两个孩子和陈、刘二人自觉留在屋外没进屋,这时就显出舅妈的社交能力了。分开众人舅妈领着彭初六走到炕前,对着炕边坐着的一个满面愁容中年男人道:“大虎他爹,这是咋了?二虎也没说明白,这不俺们全家都过来了,有能帮上忙的你就之声可别外道了”。
大虎爹长叹一声!还没说话大虎妈先止住哭声絮叨起来:“她婶子你说这还让人咋活,天都塌了!好么样的说躺下就躺下了,昨天还牛犊子似的,今天大清早就说不好,晚上这人就不行了,呜呜呜”。众人一头黑线,这一句有用的没说,这回彭初六算明白了二虎这性格随谁。
大虎他爹喝止了女人想要继续絮叨的企图。起身给老舅让座,回首对舅妈说道:“她婶子让你费心了,事出的突然,我们两口子也不经事,这不寻思把你和大哥找来商量商量看怎么办”。彭初六听着话头不对,怎么像要办后事,这才往炕上定睛观瞧。
一进屋光线稍暗,只看见大虎躺在炕上不动,这时仔细看才发现,大虎呼吸微弱面呈淡金色,一动不动躺在那里直是就要咽气的架势。舅妈还是老辣看出大虎情况严重忙道:“他叔,孩子都这样咋不找郎中,别挺着了别在耽误了”。
大虎爹又是一声长叹,双手攥拳锤了膝盖一拳道:“咋没找啊,早上把二大爷接过来请的脉,说脉相平稳看不出有啥毛病。我又让二小子去县里请了郎中来,郎中来了只说药食无效让早做安排。后晌我又叫了看事的李寡妇,来了说冲撞了大仙,她道行浅让咱们令请高明”。
彭初六闻听此言回头瞅了刘二狗一眼,刘二狗低头往后又稍了稍。彭初六知道刘二狗不愿担事的性格,但真有事他也不会袖手旁观。彭初六走上前先和大虎他爹打了招呼,“叔还记得我不”?大虎他爹闻言愣了愣,转头看向老舅,老舅妈不等老舅说话抢先对众人道:“初六,才三年光景都不敢认了吧,出息了!和两个朋友回来看我们两口子”。
大虎他爹闻言先是眼睛一亮接着又是一暗,他嗓音暗哑说道:“是初六啊,大虎现在这样,家里全乱了你别挑啊”,说着从炕桌上晾水壶里给彭初六倒了水。彭初六也不客气接过水咕咚喝了一口,开口说道:“叔你先别上火,我和大虎是兄弟我不能眼看着我兄弟出事,我看着大虎兄弟虽然严重但还有缓”。
大虎他爹闻言一把抓住彭初六双手,哆嗦着道:“大侄子,你说的是真的么?不是拿你老叔寻开心吧”。彭初六连忙道:“看老叔说的,侄子我再不懂事也不能拿这事说笑啊,再说人命关天的,大虎又是我兄弟”。大虎妈听说有救,噗通一声给彭初六跪了下去,接着就要磕头。彭初六慌忙扶起大虎妈,说道:“您老可别这样,没的折煞小辈了,我就是说有缓,可没说包治啊”。大虎爹一听他要改口连忙握住彭初六的手,老泪纵横道:“大侄子不瞒你说,大虎这事你叔没少找人。人家一听情况都躲着走,你是头一个肯伸把手的,你叔话撂这治好了叔全家感恩戴德,治不好叔绝不埋怨”,说着目光灼灼的盯着彭初六。
彭初六一拍大腿道:“就这么着了,叔不过有些话我还是得提前问好,我兄弟最近没干啥出格的事吧”?彭初六说着目光灼灼盯着大虎他爹。大虎他爹迟疑道:“这事我还真不清楚,我这平时都在东家那忙,你舅知道,这孩子的事得问他娘”,他回首问大虎他娘“屋里的,老大最近没干啥出格事吧”?大虎他娘人没说话先嚎丧起来:“我可不活了!你说这话啥意思?你成天不着家,孩子出事你还怨我”,说着就往炕下出溜。
彭初六算看明白了问大虎他娘属于多余。他回身问二虎:“二虎,你们哥俩天天一块玩,你哥出啥事你该知道啊”?说罢回头看着二虎。二虎嗫嚅道:“我哥这两年不咋带我玩,不过我前天看他逮了一窝刺猬,昨天挑大的剥了两只,说今天还要吃那两只小的”。彭初六急问道:“家里别人吃了么”?二虎摇头道:“我哥在外头弄的,和他那群拜把子兄弟,他背着家里在外头和王大头、李二蛋拜了把子,他们几个平时总在一起”。
彭初六略一沉吟,说道:“二虎你去那两家打听打听,看看那两家出事没,你哥的事先别声张”。二虎接了活转身跑了出去,大虎他爹纳闷道:“能是因为这事儿?可村儿里没听到到动静啊,那两家没有一点风声啊”。彭初六拨弄着茶碗装高人,说道:“这事不好说,你们家出这么大事,我们就住隔壁不也才知道么”。两口子一琢磨是这么个理,心里有事又都是老实庄稼人,都不会应酬客人,夫妻俩都像锯了嘴的葫芦在那除了叹气也不会说个话。倒是彭初六仿佛到了自家,招呼众人都进来坐了,又是开解大虎爹妈,又是让刘二狗推测大虎病情,忙的不亦乐乎。
不一时二虎火急火燎的跑了回来,进门还没开口先大口喘气,二丫连忙端了碗凉白开给他,二虎刚要喝,陈家俊连忙阻拦说这要喝了肺子就炸了。众人听了个懵懂,见他这么说也不和他争辩,有这么一闹二虎也缓过气来了。二虎说那两家果然也出事了,也都找了郎中、看事儿的,现在那两家人还没反应过来都只当是偶然,不过看这形式人家明白过来也用不了两天。
众人都说事情明了了,可怎么救人呢?彭初六清了清嗓子吸引了众人注意,然后慢条斯理的道:“各位因知道了果还远么?我们只要找到能拔出邪祟的人就好了么”,说完得意的瞅着众人。
大虎他爹脸都抽抽了,他压着火问彭初六:“大侄儿,你这话啥意思?不会说你不会驱邪吧”?说完瞪着彭初六等他回答。彭初六洒然一笑,从容答道:“我啥时候说我会驱邪降灾”?大虎他爹闻言就要翻脸,这不玩人么!“稍安勿躁我虽然不能驱邪,但我能找人驱邪啊”。大虎他爹心有不甘的道:“那也不一定来的急啊,就怕这孩子等不了”!
彭初六差异道:“叔,我像那么不靠谱的人么”?他拿手一指刘二狗:“这不法师早给您备下了,你别看年轻,正宗的龙虎山天师道!手里握着五雷龙火令,你知道他师傅谁”?大虎他爹已经懵了,跟着问了一句“谁”?彭初六瞅了一眼刘二狗,刘二狗摇摇头,彭初六一咬牙!刘二狗一闭眼,彭初六道:“那就是当代天师!陆地神仙,降魔的祖师”。
众人一片惊愕,似乎没太听懂。老舅跟舅妈偷着咕哝了一句:“说的啥”?老舅妈翻了个白眼心道我哪知道。大虎他爹求助的看向彭初六,迟疑的问道:“能行么”?彭初六一副静观其变的架势。
刘二狗走到炕前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大虎,淡然道:“现在这种情况,想要救他唯一办法,先挖坑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