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青女（1 / 2）

尤克里尔的神话：

“她生而卓越。

理与念缔造她非凡之躯，森罗万象赋予她灵智权能。

她的耳目清明，能察觉细微之声；她的脚步轻盈，能迁跃山川河流；但她记忆中的第一幅景象，只有清甜的露珠、摇曳的竹影，以及新月下伸出手的白衣少年。

人们忌惮她非人的样貌，畏惧她的光临。他是追寻世间常理之人，却甘愿与“异常”为伴。

他喜欢夕阳落在城头时的茜色，喜欢雨珠滚下的屋檐，而她喜欢湖中模糊的倒影，和披在自己肩上的带有余温的衣袍。他是被那座城困住的人，于是她也在这里停留了很长时间。

自此他们之间所有的故事，都是那场相遇的延续。”

“先生，用茶。”

一句轻细的女声，两杯清茶分别放在楚不寻和兰斯面前。楚不寻道了声谢，一边翻书一边小抿了一口，清新的茶香浸染了书房，令人心旷神怡。

但兰斯没碰茶杯，而是张大嘴巴，惊讶地盯着放下茶杯的那只手。那是一只纤细、柔润的手，肌肤泛着凝玉般的光泽，但它的皮肤却是介乎蓝与绿之间的青色，被白瓷茶杯一衬显得诡异又妖冶。

兰斯侧目看去，发现不只是手，这位女子周身都是青色，瞳孔和头发则是青到有几分发蓝，最奇异的是，她的头上长着一对珊瑚状的小鹿角，颜色青翠欲滴，好似精雕的翡翠。

他早就听说这座小院里有一位名叫青女的侍女，只是一直没能见面，这次来书房读书才有幸得见，只是没想到是这个样子。

兰斯惊得合不拢嘴，注意到他的眼神，青女回了一个不善的笑容，敛了茶盘转身出去了。

“她、她……？”兰斯想问个究竟，可总也组不成句子，只是指着青女离开的方向磕巴。楚不寻看他好笑，微笑着替他说出来：“你想问她是什么？”

“对。”兰斯猛点头。

“她是青女，是我的朋友，也是这儿的侍女。”

“我不是问她的名字！”兰斯着急道。

“我知道，但青女就是青女。”楚不寻又抿了一口茶，心平气和地说。

兰斯一头雾水，但好在楚不寻随即开始解释：

“在术的领域有这样一种说法，世界之外还有另一层世界，介乎真实与意念之间；在那里幻想与现实彼此交织，一切现实中的规律都失去意义。这个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位面被称作无由也界。

人类无法去到无由也界，只能以术式对其进行观测，当然，这种观测的程度跟用勺子测量大海也没什么差别。

根据猜测，无由也界中没有方向、时间和质量的概念，也没有常规意义上的生物，但其中飘荡着许多能量与意志的聚合体，它们在其中生长，当成长到一定程度时就会从无由也界脱离，在我们的世界诞生。”

为了方便兰斯理解楚不寻把两个茶杯摆在一起，又沾着茶水在中间划了一条水痕。

“这是现实，”他点点左边的茶杯，

“这是幻想，”又点点右边的茶杯，

最后指着中间的水痕说：“这就是无由也界。”

“喔……”兰斯有了一点大概的印象，楚不寻见状继续说下去。

“在无由也界中，这些能量体没什么固定的模样，大多是一些抽象的形体。但来到现实世界，则会依照现实化形。比如在海中诞生，多半会长有鱼鳍和触手；如果在悬崖诞生，则会长有翅膀或利爪；如果在人类的聚集地诞生，模样则更接近人类。当然，毕竟是意念的产物，与现实中的生物还是有所差别。”

兰斯想到自然界中的母鹿是不会长角的，但青女头上却有一对翡翠般的鹿角，这便是与现实生物的不同，于是点点头。

“这种从无由也界中诞生的生物没有固定的称谓，术士们将其叫做灵，有人把他们奉为神，有人则把他们叫做妖。”

“妖？”兰斯一愣，这段时间他看了不少神鬼异志的小说，故事里的妖怪净是些牙尖爪利、血盆大口的怪物，实在没法跟清婉的青女联系起来。不过披着美女皮把路过书生刨心挖肝的那种也有就是了。

“是的，妖。”楚不寻点点头，“我听说你们路上已经遇见过一次了，那只山上的大蜘蛛。它和青女一样，都是无由也界诞生出的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