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来访（1 / 2）

尤克里尔的神话：

“是你亲手造就了自己的死敌。”

尤克里尔将火药筒埋在四周的沙土下，再在上面布上数十条细线，那些丝线纤细到近乎透明，在黯淡的暮光之下根本无法分辨。

丝线的另一头连接着远处的石缝，罗纳将半自律机关弩布置在那里，漆黑的箭头显然淬过毒。

尤克里尔蹲下身，轻轻一拨最边缘的细丝，四枚黑箭从四个方向同时射出，掠过他的头顶之后在空中“碰！”的相撞。由于冲力过大，四枚箭头互相咬合，竟组成了一枚铁十字。

“正式启动之后火药也会一并触发，爆炸会把导师瞬间吞没。”尤克里尔淡淡地说。

兰斯站在他身后惊得睁大眼睛，他明白刚才的发射只是测试，真正实战时一根细丝会牵动所有，那就不是四支黑箭，而是二十六支黑箭的饱和射击，同时还有爆炸……

这是兰斯第一次看到尤克里尔的战前准备，实际上他一贯如此。

尤克里尔非常抗拒没有准备的战斗，每逢交战都要分析敌人的特质、动作、弱点甚至心理；思考哪些人可以收买，哪里只能强攻，地形和环境能否利用……正因为理解身为凡人的无力，所以他才坚信万事都要做好对策再行动。

所以想干掉他最好的机会就是初见杀，一旦他有了准备，就会变成地狱难度。

做完这些后他们回到深坑下的房间，兰斯看到弗雷尔和双胞胎正依照罗纳的指导，把一台巨大的机关重弩组装起来。

这台弩比先前对抗蜘蛛时用的更大，看起来也更具威力，出发的时候兰斯感觉包裹很沉，就是因为每个人都带了它的一部分零件。或许已经不能用弩来称呼它了，应该叫做炮；它的箭矢是一支两米长的精钢尖刺，前端翻着四根勾爪，看起来就像一支船锚。

重炮两侧装载着粗大的绞盘，发射时会飞速旋转，提供巨大的动能；炮口可以左右6度旋转，实际上根本没有索敌的必要，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任何目标都会被转动的勾爪搅碎。重炮的底部有四根坚挺的“足”用以支撑炮身，因此也不会轻易解体。

“怎么样？”尤克里尔扫视着机关重炮问。

“可棒嘞！有这东西在就是鲸鱼也能钉死！”双胞胎得意地说。

“基本顺利，就是绞轮安装的时候又点不稳，发射时可能会有3到5度偏差。但考虑到杀伤范围，这无伤大雅……”罗纳说。

“拆掉重装，要确保不出现任何能被检测到的问题。”尤克里尔说。

“拆掉？组装这个可麻烦了，这点问题没关系的！”双胞胎不满地嚷嚷。

但尤克里尔的语气不容缓和，斩铁截钉地重申：“拆掉重装。”双胞胎只好一边嘟囔，一边干活。

“以前他不是这样的。”弗雷尔站在兰斯身旁轻声说，“过去的他虽然精明，但始终像个商人一样整天盘算着怎么用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收益，有时为了回报甚至不惜冒些风险。但自从十年前他从那艘船上回来之后，一切都变了。

他变得缜密、冷静、克己。常常为了计划而伏线千里，在执行时的要求几乎称得上苛刻。

他甚至会强迫自己像另一个人那样思考。

有一次我们要假扮一位钢琴家来窃取情报，为了装得像，尤克里尔开始观察并模仿他的习惯与言行。那段时间我觉得我的朋友变了一个人，好像真的成为了那名钢琴家。

有一次我推开门，看到他正坐在桌前对着乐谱流泪，他是对音乐一窍不通的人啊，那一刻却被乐章打动了，深深陶醉其中。

因为他甚至连自己都骗过了，深信自己就是那位爱着音乐的钢琴家。那简直不能叫模仿或者扮演，而是把另一个人的人格塞进了自己脑子里。他以钢琴家的姿态生活了一个月，直到任务完成后很久才渐渐恢复过来。”

兰斯呆呆地听着，他无法想象这种情景。要模仿一个人并不难，无论是动作、习惯还是言行，只要勤加练习总能捕捉到神韵；但要成为一个人就困难得多，这意味着要完全否定并隐藏自己的人格，这种事真的能做到吗？

“这、这样的话，他一定能制订出完美的计划吧。太好了……”兰斯又是后怕又是惊喜，最终舒了口气。

但这时尤克里尔回过头来，冷冷地说：“世上没有完美的计划。如果一个人觉得自己考虑了全部的可能性，那就一定留下了什么重大的疏漏，而且还毫无察觉。”

另一边，楚不寻也在做着他的布置。

他举起手，许多小水珠汇聚在深坑顶端，结成一层半透明的水膜，头顶的星空因此变得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