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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旧恨新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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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毛笔的笔尖在纸上晕开好大一滩墨迹,却没有写下一个字。在船上墨水和纸张都是需要节制的,可即便垃圾桶里已经塞满了纸团我还是什么都写不出来。

那天分开时乌图对我说:“虽然你说得很坚决,可一旦迈出第一步之后谁也没法保证会发生什么,如果家乡还有亲人的话还是留封遗书吧。”

我知道他是好意,但我也再次感受到了他说话的耿直,通常我们会用“一封信”来代替“遗书”这个词。

我把纸揉成团背身丢进垃圾桶里,咬住羽毛笔伸手去抽屉里想再摸一张新的。

“第七张。”陶雅漫不经心地说。

“什么?”我转看着躺在我床上的红发女孩。

距离那次冲突已经过去了几天,这几天里她时不时就偷偷来我房间,说要监视我们。毕竟是麻烦又傲慢的龙,一开始我还是很不自在,可她不吵不闹也没再试图偷走格莱普尼尔铁球,也就随她去了。

当然她也不是没试过去乌图那,可我们的巫朋友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我俩转遍整条船也找不着他的房间。

我问过她为什么不跟她的同胞们待在一起,可她却说‘他们也不想见到我。’

“这是你糟蹋的第七张纸,你到底在写什么需要考虑那么久?”她坐起来问。

“写遗……一封信。”

“嗯哼?”

“可我不知道该写给谁。”

“你父亲母亲呢?”

“我家里……有点特殊。我还小的时候妈妈就改嫁了,十多年来她从没回来看过我,现在……”我苦笑了一下“可能连我长什么样都忘了吧。”

“那你父亲呢?”

“三年前刚去世。”我平静地说。

陶雅愣了愣,沉默了一会儿,嘴唇轻动;“抱歉。”

“没什么。我父亲那个人……是个酒鬼。哦你可能没见过酒鬼,他整天不是打牌就是在喝酒,一辈子醉着的时候比醒着都多。为了喝酒赌钱把家里值钱的家什都卖了,最后连餐桌都没留下,我们一家要蹲着吃饭。

我妈妈拼了命干活赚钱,洗衣、缝补、卖菜这样都还不上我父亲的欠款,那时候每天晚上都有催债的来我家要钱,拿不出钱来就砸我家的玻璃和碗,碗砸碎了,我们用盘子吃饭,盘子砸碎了我们围着锅用手抓饭吃,再后来连锅都被搬走了。”我的语气平静到我自己都奇怪,就像在讲别人的故事。

“可就是这样妈妈都没放弃父亲,每当他喝醉后打骂的夜晚妈妈就悄悄把我抱到屋里锁上门,一遍一遍给我讲她年轻时父亲是个多英俊、多温柔的人,我很想相信她,可惜门外粗鄙的骂声让我没办法相信。

又过了些日子,家里什么都没有了,讨债的来我家都皱眉,他们再想搬走点什么就只有把墙抗走了。这段时间我父亲开始变得暴戾,即使没喝醉也会咒骂我和母亲。饥饿、贫穷、痛苦折磨着我们,但这些我都可以忍。直到有一天晚上,父亲喝得半醉半醒,撘眼看我含糊不清地说:‘你怎么还不去死?’那年我五岁。”

陶雅攥紧手心,牙缝里低低挤出一句:“人渣。”

“那天我第一次感受到彻骨的痛苦,就好像大海压在我身上一样,其实我什么都不懂,但我就是很难过。

我坐在地上放声大哭,父亲就倒抓着鸡毛毯子抽我,一下一下,火烙一样疼。他边打边骂,大喊着叫我闭嘴,可我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不闭嘴,一直哭一直哭,就在我以为要被打死的时候妈妈护住了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她违逆了父亲,保护了我。鸡毛毯子雨点一样抽在她身上、脸上,她脸上的血痕一直到她离开都没完全消退。

这次动手终于破灭了她对父亲保留着的所有幻想,伤口的疼痛终于让她明白那个年轻时温文尔雅的影子只是一场梦。从那天起她变得麻木迟钝,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活着。我觉得她和以前不一样了,有什么珍贵的东西从她眼睛里消失了,再也看不到了。不久之后,她与父亲离婚,嫁给上北的一个商贩,那里离父亲很远。

离开的那天商贩赶着马车来接她,我看着她把仅有的一点行李放进皮箱里,那是个很大的皮箱,大到我能钻进去,大到能装下她失败的婚姻。她把能带的东西都带上了,除了我。

她走的那天天气不好,下着小雨,即使如此她也不愿再停留一会儿。车夫挥鞭,马儿嘶鸣,车轮转得飞快,我跌跌撞撞地在后面追着跑,一直追到城门前摔了一跤,跌进泥水里,脸上泪水鼻涕泥巴混成一团,到最后妈妈也没回头看我一眼。

我不恨妈妈,流着父亲血的我是她痛苦的证明。她已经吃了太多苦,值得拥有更好一点儿的人生。

妈妈走了以后父亲变得稍微正常了些,虽然还会喝酒但是不再赌钱了,也会出去找活干,这样慢慢的我长大了。15岁的时候我离开游罗,四处跑生意,一是要赚钱,二是我也想离开这个家。

我干得不错,几笔生意都赚了钱,事业小有起色。正当我要签一笔大买卖的时候忽然收到了父亲的信,信上说他病入膏肓,没多少日子了。

离开多年,再次回到那个家,看见床上瘦弱佝偻的父亲我心里五味陈杂。尽管我对他没有一丝感情,但还是照顾陪伴了他最后的日子,就像他也抚养我长大。他在生命的最后几天经常陷入昏睡,一天能睡十几个小时,迷迷糊糊中他总是念着一个名字,我妈妈的名字。

这让我很恼火,他这样的人怎么配玷污妈妈的名字!

我想问他是否为曾经的事后悔,可还没来得及问,他就死了。死得平平淡淡、毫无故事。

他下葬的时候我看着土一铲一铲落在他的棺材上。我以为我会感到解脱,可是心脏就像被开了一个洞,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有空。”

我讲完了,陶雅不说话,我们就这么沉默着,各自看着不同的地方,房间里死一般寂静。

这些事我从来没跟人说过,不知为何却能对她说出口。或许是因为我们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有的真相都可以被埋没。父亲死后我一边做生意一边四处旅行,或许也是为了从往昔的记忆中逃避。

“其实我都不知道我父亲是谁。”她忽然开口。

见我疑惑的表情她接着说:“或许是因为最初接触火种的始祖龙是女性的关系吧,每一任火焰之主都是女性,龙族的领袖都是女王。理论上来说,火焰之主的孩子也只会是女性。”

我脑海里闪过陶荧的脸,点点头:“这我见识过了。”

“女王不是只有一个配偶的,龙族低下的生育力要求我们为了让火焰之主的血脉传承,上一代的火焰之主必须扛起繁衍的责任。对女王来说没有爱情、没有恋慕,只有权力,和繁衍。”

我皱了皱眉,这个描述就像是蚁后,被绑在王座上的,高高在上的生育机器。

“我和姐姐记事的时候,身边都是照顾我们的侍女,和忧心忡忡的大臣,还有……眼神永远阴郁的母亲。我和姐姐不知多少次偷偷打量着母亲的配偶,讨论哪一个才是我们的父亲,姐姐认为是高大英俊的陶寒,我猜是风趣的陶明声。”

听着听着我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严格来说我只是破风号的外雇人员,别名马仔俗称狗腿,这种宫廷荒诞史根本不是我该知道的!好比某个阴雨绵绵的夜晚皇帝突然喊上史官,把自己如何逼父弑兄的真相娓娓道来;交心是真交心,可接下来就该赐鸩酒了。

可陶雅说得很认真,我只能静静听下去。

“但很快我们就发现,无论是哪个配偶看我们的眼神都不对劲;那种眼神,就像盛夏喝冰镇的酸梅汤,喝到碗底才发现里面有一只苍蝇。我们是不该出生的,至少我是。

生育会消耗龙巨大的生命力,但母亲一直到生命最后几年都试着生下可以继承火焰之主的孩子,这样她就能从这个位置上解脱。只是没能成功,最后她留下的只有我和姐姐。我们不是她的孩子,我们是她的筹码,换取自由的筹码,可惜我们什么都没赢到。”陶雅低着头,我看不到她的表情。

“我从来没见过母亲的笑容。她是个很美很美的人,可是她从来不笑。我一直想或许这是我的错,如果我没出生,姐姐就不会身体孱弱;如果没有我,母亲就能解脱,也许她就可以找到一个真正爱她的人,好好的笑出来。如果没有我,龙族也不会走到如今危急的地步;既然我的降生没带来一件好事,那我为什么还要出生?”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什么都说不出来。宽慰的话是置身事外的人说的,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就是安慰。

我伸手抱住她的头,用力把她的脸转向我,啊啊,这下终于看到她的表情了;她的眼眶里泪水打转可她咬紧嘴唇不让它流下来。她身上有一股倔劲儿,觉得不能流泪就是不流泪,打死都不流,憋得难受也不流,好像流泪就是认输了,这是她跟自己较的真。

她红着眼睛瞪我,好像是问我在干嘛。我忽然上前把她压住。这个过线的动作让她大吃一惊,慌忙用力想把我推开,但我死死把她压住然后翻身一滚,从床上滚到地上。

床铺中央插着一根弯弯曲曲的长矛,一支长着恶心肉瘤的手正握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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