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洗手(2)(1 / 2)
费彬闻言惊疑不定,心道这刘正风怎似知道我们要来一般?
刘正风有意先声夺人,见他们不现身,身子一晃,越过费彬,径直抓向一个挑夫打扮的人。
他这一抓极为凌厉,与他那团团和气的面容颇不相谐,一出手,便直取那人后心。
那人惊叫一声,没想到自己竟已被刘正风看破,眼见就要被抓个正着,费彬一只手已抓在他的肩上,将他带到一边。
那人急道:“多多谢费师叔。”
刘正风原也旨在逼出此人身份,一击即撤,又回到那张茶几前面,朗声说道:“嵩山派还来了多少弟子,都一起现身罢!”
他一言甫毕,猛听得屋顶上、大门外、厅角落、后院中,前前后后,数十人齐声应道:“是,嵩山派弟子参见刘师叔!”
几十人的声音同时叫了出来,声若洪雷,出其不意,直让在场群雄都吃了一惊。
但见屋顶上站着十余人,一色的身穿黄衫。
大厅中诸人却各样打扮都有,显然是早就混进来的,暗中监视着刘正风,除刘正风早有预料,揪出一人外,在场一千多群雄,谁都没发觉。
便是刘正风也大吃了一惊。
他经曲洋提醒,说嵩山派知悉了二人关系,恐怕金盆洗手当日事有变端。他虽将曲洋引为知己,于此事还是将信将疑,但到底还是做了些准备,留了份心眼,这才发现厅里有人混迹其中。
但刘正风也没料到,嵩山派竟然来了这么多人。
刘正风强作镇定,瞧也不瞧那些嵩山弟子,只把手在茶几上拂过,摸着那五色令旗插在茶几上留下的孔洞,语气郑重:“左盟主是一定要阻止刘某金盆洗手吗?”
史登达已从费彬手里接回令旗,右手高举,说道:“刘师叔,我师父千叮万嘱,务请师叔暂缓金盆洗手。”
刘正风低哼了一声,他料知左冷禅此举十有八九是为了通过他对付曲洋,只道只要自己金盆洗手完毕,退出江湖,这江湖上的恩恩怨怨便全与他无关,五岳盟主也好,武林盟主也罢,都不能对他有所指摘。
只听刘正风淡淡道:“劳烦左盟主关心。虽说五岳剑派当初结盟,约定攻守互助,维护武林中的正气,遇上五岳剑派相关之事,大伙儿须得听从盟主号令。不过金盆洗手是刘某的私事,与五岳剑派并不相干,那便不受盟主令旗约束。请史贤侄转告尊师,刘某不奉旗令,请左师兄恕罪。”
说罢手在茶几上轻轻一拍,立时有八个刘门弟子从后院转出来。
这八人久待多时,手上都捧着一只崭新的金盆,里面装了半盆子清水。
米为义接过一只金盆,放在茶几上,弯腰道:“恭请师父洗手。”
史登达见状连忙抢上前去,拦在金盆之前。
哪知刘正风却左足一起,踢在茶几背面。那金盆在茶几上猛地一跳,竟往史登达脸上扣去。
刘正风举手转身,人已来到第二只金盆前。
端着金盆的弟子半跪在地,高举双手,将金盆举过头顶,大声道:“请师父洗手!”
费彬面色漆黑,心知这八只金盆若不能同时毁去,刘正风这双手迟早要浸到水里,那时便迟了,喝道:“刘师兄便不顾阖家眷属了吗?”
刘正风手上一顿,冷冷道:“费师兄此话何意?”
定逸师太本便不想见刘正风金盆洗手,从此专心仕途,起始见到五色令旗时,还甚为欣喜。
但此时她也看出事有不对,刘正风和嵩山派之间分明剑拔弩张,只怕另有隐情,而且嵩山派这话里竟然隐含威胁,似乎涉及刘正风一家亲眷,她为人最是刚直,也最沉不住气,当即也喝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史登达虽然拨开金盆,但难免被盆中清水泼洒到身上,好不狼狈,本来怒气勃勃,此时忽然神情得意,大笑道:“定逸师伯恕罪。我师父传下号令,说什么也得劝阻刘师叔,不可让他金盆洗手,深恐刘师叔如现在这般,不服号令,因此多有得罪。”
他转向后堂笑道:“万师弟,出来罢,刘师叔执意要金盆洗手,咱们只好遵师父号令,送师叔些见面礼了。”
他笑得一阵,然而堂下无人应声,笑声倏地卡住,面皮尴尬的抽搐几下,干巴巴地向后堂又叫了几声:“万师弟!万师弟?”
忽听后堂一个女子的声音叫道:“好啦,好啦,你师兄一直叫你不停,你还是回一声罢,不然我听得都要心碎了。”
群雄一怔,听她口音分明是早一日和余沧海大抬其杠的少女曲非烟。
然后便听得一个男子的声音喊道:“史师兄!救——”
那人声音戛然而止,显然是嘴又给人堵上了。
史登达和费彬心里一惊,便要抢到后堂去,身子还没动,后堂已走出十几人来。
当先两人正是曲非烟和刘正风的女儿刘菁,二人身后是十几个被捆起来的嵩山弟子,另有四个壮汉压后看管。
那十几个嵩山弟子嘴里都塞满了东西,被捆在一条长长的麻绳上,麻绳的一端握在曲非烟手里,另一端则由那四人中一个肩挎长刀的人拿着。
陆山珩一进屋,便扬着手里的绳子,大咧咧笑道:“大人,我又抓到几个蟊贼,还是请您帮忙卖到宫里去吧?”
他膂力极大,手里的空余绳索又不很长,一扬手,便把那些嵩山弟子拉得东倒西歪,各自相撞,偏偏哀呼不得,只能呜呜呜直叫。
群雄见了,暗暗发笑。
费彬一直在屋顶窥伺,自然认得这四人都是周明瀚带来的随从,当即向上首周明瀚问道:“周大人何故绑我嵩山弟子?莫非要插手江湖上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