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荷塘月色(1 / 2)
漆黑的房间内,只有月光照射下的点点斑驳。
一个人稳稳地坐着。
一个人静静地站着。
“老爷,白公子已去水月府了,我让毛旺陪着他去的。”单吉生说道。
“知道了。”
“给小姐的花也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这次的花是哪里来的?”
“北海州,生长在大漠戈壁上的花。”
“这样的花一定很好看,小翠一定会喜欢的。老单你先退下吧。”洪方威山和颜悦色道。
“是。”
单吉生说完,转身离开。
待脚步声渐远后,洪方威山低声道:“你可以出来了。”
说罢,一个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只有你和毛开山见过夕梦魂,你说他到底是不是秋官?”洪方威山问道。
“我没有见过灵凤秋官,我不确定,但我可以找到他。”
“好,你去找他吧。如果没找到就早点回来。”
这算是命令,还是叮嘱呢?
虽是初春,但首阳城的夜晚依然有些寒冷,路上没有行人,毕竟每个人现在只想找个暖和的地方窝起来。
毛旺却和他们不一样,他正站在一堵刷得粉白的高墙边,孤影映射在墙上,就像一柄尖刀立在那白纸之上。
他是毛开山的弟弟,但是他们兄弟二人却完全不一样。
毛开山膀大腰圆,动若雷霆,毛旺瘦瘦小小,极少说话。
但谁也不能否认他们的关系很好,他们从不会吵架,即使二人的性格天差地别。如果站在墙边的是毛开山,他早已受不了了,他无法忍受长久的等待。但毛旺可以,这也正是单吉生派他来的理由。
白易心已进了水月府,他是翻墙进来的。虽说他也会轻功,但水月府的墙有两丈多高,着实是施展不了。
白易心蹑手蹑脚地从墙根底下爬到一条走廊旁边,放眼望去尽是那亭台水榭,高楼玉宇,这排场比那延兴庄都阔气不少啊!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水月府中的人很少,白易心在那四通八达的长廊之中在里面走了许久都没有看见一个人。
按理说水月家在首阳城中的势力也不小,为何这府中是如此的冷清?
在延兴庄中只要喊一声,就会马上有一个仆人出现供你使唤。但在这里,你就算大声说话,恐怕也不会有人出来阻止。与延兴庄那人来人往,鸟语花香的情况不同,这里死气沉沉,寂静无声。
白易心走着走着来到了一条僻静的小路上,突然感觉到前方有人,他随即飞身跃过旁边一堵矮墙,进了一个小院里头。
这院中有一个池塘,里面还有一些枯萎的断荷残叶稀疏地杵在那里,池中孤零零地立着一座假山,上面满是孔洞,不知是天然雕琢还是刀劈斧砍而成。
池塘边上有一个双檐四角亭,红木斗拱,黄瓦亭檐,玉翠尖顶。亭子的飞檐角上还用红线挂着几个铜铃铛,微风拂过,那铃铛却没有发出声响。
亭子中还有亮光。
白易心进来的时候落入了灌木丛中,虽然踩折了些草木,所幸没有弄出太大的动静。当他抬头发现亭中有亮光时,便准备悄悄起身离开。
“是谁在那里啊?”一个女子的声音从亭中传来。
白易心身躯一震,没有答话,脸上出现了一丝窘迫。
如果是一个男人,他可能上去搭话,但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这里可能是她的闺院。
想到这里,白易心反倒不好意思上去搭话了,他又闪回了灌木丛里,准备从另一面墙翻越离开。
“今天,我想在这里弹琴,我已经很久没有弹琴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弹好,你能过来听我弹琴吗?”那个女人继续说道,她平和的语气中带有一丝哀愁。
“好。”
白易心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走了出来。
他慢慢地走到了亭边,借着月亮和烛火的亮光,他看清了她,而她也看清了他。
那是一位体貌端庄,长发及腰的妇人,她应该有三十多岁了,眼角已有了几条明显的皱纹,但是她的长相清瘦,气质典雅,就像大画师康新子所绘的画中美人一般。虽然长发还覆盖住了她的小半张脸庞,但还是不免会让人有多看几眼的冲动。
她正扶着琴,坐在蒲团上,微笑的看着白易心。
此刻的白易心穿着黑衣黑靴,头上裹着黑巾,衣服上还沾着些许杂草。但也正因为如此,月光照在白易心的脸上,使他的脸变得愈发雪白。很少有人见过这如白雪一般的脸庞,英俊且无瑕。
“坐吧。”女人柔声说道。
白易心点了点头,用手掸掉身上的杂草,坐在了另一个蒲团上。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练弹琴吗?”
“我,不知道。”白易心轻声说道。
“因为荷花要回来了。”女人笑着说道,手指开始拨弄琴弦。
“荷花?是谁呀?”白易心问道,他不禁看向了池塘中的几株残荷。
“荷花是我的女儿,她最近要回家了。我想,等她回来我就在这里教她弹琴,教她红妆,让她变成一个多才多艺,漂漂亮亮的姑娘。”女人说道,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
“她多大了?”
“她已经十二岁了,可是,我不知道她还认不认识我。”那女人说着,脸上有了愁容,手指也不再拨弄琴弦。
“荷花离开你很久了吗?”
“是的,但是她就要回来了。”那女人说道,她的眼中又有了神彩。
“你怎么知道她要回来了?”
“我哥哥说的,他说最晚两天以后,荷花就回来了。他从来不会骗我,从来不会。”
“你哥哥是谁?”
“我哥哥?我不记得他的名字了。我现在只记得我的女儿叫荷花,她现在十二岁了,她快要回到我身边了。”
白易心听到这句话有些动容。
“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什么名字?我也不记得了。我现在只记得我的女儿叫荷花,她现在十二岁了,她快要回到我身边了。”
你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住了,却还记得你的女儿!
这句话白易心没有说出来。
“那你的丈夫是谁?”白易心知道自己可能得不到答案,但他还是问了出来。
“我的丈夫?我知道,不,我不知道,我……”那女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就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痛了,她捂着脑袋,努力回想着过去的一切。
她开始痛苦地呻吟起来,她的头很痛很痛。
“你怎么了?”白易心急切地问道。
突然,她抬起头紧紧地盯着白易心,她的脸上充满了冷酷和愤怒。
“你是不是来杀我的?”她斥问道。
白易心不禁有些害怕,他慢慢往后退。
“就凭你也想杀我?就凭你也想抢走我的女儿?”那女人怒喊道。
“我没想杀你和你女儿。”白易心认真解释道。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要杀了你,我把你的尸体拿去喂狗。”说着,她拔出了一把匕首,向着白易心捅了过来。
白易心一把夺过匕首,将它扔到池塘里。
那女人没有罢休,她继续用手胡乱地打着白易心,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