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陈泉的秘密(1 / 2)
林印匆匆的走了,陈泉是看在眼中的。他心中已经在那时有了一种设想,只等着一会儿与阿印的见面来证实。陈泉连下楼的脚步都比平常快了不少,许一木在后面追他,一连追着喊了四五声陈泉才听见,停下脚步问他:“怎么了?”
“陈叔叔刚才给我打电话了,他说没打通你的电话,现在已经在校门口等你了。”
陈泉边听就已经开始皱眉,听完的那刻神色就已经复杂,可他还是答了话:“嗯,我知道了。”
许一木上前去拍他的肩膀,看向他的表情是从没出现的凝重,就像是嘱咐过很多遍和他说:“不要听,不要想,有什么事打我电话,别和陈叔吵。”
“嗯,怎么和老妈子一样唠唠叨叨的就那么几句话。”陈泉挤出这句话转身便打算继续往下走,许一木却更担心了,他的书包还在楼上,就出来追他,还一直扒着楼梯目送着他慢慢下楼。
许一木比陈泉都更担心他的状况,看着陈泉下楼的身影都快消失在视线,还忍不住往下走扒着脏兮兮的扶手最后嘱咐:“阿陈,晚点我去你家找你!”
陈泉已经走远也不知是不是没听见他的叮嘱,许一木回过神看向自己掌心厚厚的灰尘,嫌弃的赶紧拍掉些,转身深深的叹气,却也无可奈何。
停车棚的人还是很多,可陈泉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感知,他去把钥匙插上拖车出来时,电瓶车因为在上次重摔而破出了一角的塑料壳再一次刮破了他的手,陈泉发现时低头去看那道并不严重的划痕渗出的微弱血珠,几乎是随手擦了一把,就跨上车准备走,身旁却有什么人认出了他,朦胧间似乎听见那人在喊着:“去哪啊,陈泉?”
陈泉径直的走了,就像是没听见一般。同班的王梓和温敏觉还站在陈泉扬起的尘嚣后,面面相觑之间满脸困惑,王梓解围道:“估计是没听见咱们喊他吧。”
温敏觉点头看了眼陈泉离开的方向,也只能把这些归结于此。
陈泉出校门的第一眼就看见他了。一点点车窗的缝隙里坐着他的好父亲。装的一副斯文模样,也不知道是从哪浮夸完回来才突然想起自己也有这么一个儿子,兴致所至,虚情假意,恶心至极。
越来越靠近他,车也越来越缓慢,直到陈泉在他旁边停下,可陈父连下车都懒得,缓慢按下的车窗里终于展现了他那张陌生的脸,陈父随意的偏头瞥一眼陈泉,有些不满的皱眉,下一秒马上收回的目光连再多一秒的驻足都不肯给自己的儿子,最后一切只化成一句:
“你到底有没有在吃饭?瘦的和杆子似的,没一点陈家人的样子。”
陈泉听着这话,开始就觉得那么可笑,轻笑道:“身体从来也不劳您费心,至于我的样子,没像陈家人,没遗传到您的基因,大概是走了好运。”
“把车丢这,上车和我回家,你妈和我有事要谈。”陈父居高临下的命令着,他的语气里从未想到谁的心情。
“你开你的车,我骑我的,那是我和妈的家,不是你的。”
“陈泉你那么多书都读哪去了?你那个妈一年到头也懒得管你,我给的钱总比她的多吧,你是我儿子,你到死都要记住我是你父亲。”
“那又怎样?”陈泉这么长的时间里第一次抬头去看他。“我妈脾气再怎么差,至少比你回家勤,至少她回来会给我做顿热饭吃,而你荒唐的父亲角色扮演的有多烂,大概不需要我描述了,所以我们之间就不要装什么父慈子孝了,现在我骑车回家,你俩该摔碗摔碗,该打架打架,我如你的愿回家坐着听你俩唱戏。”
已经很久没能说出这么长的一段话,也不算什么抱怨或是发泄,可陈泉总觉得真正把这些伤疤扯开,居然还是比想象的疼。他努力用平静的情绪掩盖的痛苦和孤独,总会在这样的时刻出来提醒他,他的胸口心脏每跳动一下就在痛。
他骑车疾驰在临安的街道上,明明此刻放眼望去到处是人,却没有任何一个看向他。他正在溺水,在他落水前最后的视线里,人头攒动,岸上人山人海。
他到家时,家里难得在他回来前就已经开着灯,他踏进家门换好拖鞋,母亲也只是知晓了他的动向似的问一句:“回来了?”
“嗯,我进屋了。”陈泉只答了她的问题,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去应付,他拖着自己沉重的脚步,在关上门上锁的那刻重重的瘫坐在地板,丢下书包试图撑着墙站起来,却觉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他只好坐着也只能坐着,开始用力的呼吸保持频率,一直这样持续了很久很久乱窜的心跳才渐渐稳定下来。
他慢慢的去抓身旁的书桌,借着它的力起来,桌上有他之前买的一整箱矿泉水,他伸手拽出一瓶仰头猛灌,不停的喝不停的喝,一直到一瓶水快喝尽陈泉才觉得自己大概是活过来了。
“陈杨东,你就是个让人恶心的人,你管过一天儿子吗?你除了那堆破钱还有什么,能力大了,都能出轨了,你们陈家还真是顶好的家教。”
“叶枫余你别胡搅蛮缠,你一年回过几次家?每次有点什么你一句话不说转头就走,就你这样的谁看你不嫌烦,你有感情么。”
“我怎么样用不着你评价,就你那个做小秘的小三,我见到都觉得恶心,饥不择食是什么样我算是见识了。”
“泼妇,你就是个泼妇。”
隔着墙,他们两个咒骂对方的言语每一句陈泉都听的相当清楚,陈泉戴着耳机,随便点开一首歌就放的很大声音,盖过他们的咒骂扭打和砸碎东西的噪音,安静的躺着只想让心情快点,再快点平复,可断线的思维突然刺激他想起之前原本要去做的事。
他这才有了一点力气,瞬间起身就慌乱的点开聊天软件去寻找她的名字。灰色的头像,属于他们的对话框里停留的还是昨天的约定。
她一句话都没有,哪怕是一句询问,哪怕是责骂他一句都好。可是她没有,灰下去的只有印印林的头像似乎就是在表明着她的心情。
她现在一定很低落吧。自己失了约,还把她丢在那里这么久才想起来。陈泉无比的自责着,尽管于事无补但还是给她发去消息:
“抱歉,我有一点突发状况,今天大概没办法如约了,阿印真的真的对不起,下次要怎么出气都随你。”
他没有紧盯着她的回音,只是睁着眼听着歌紧盯着天花板,没有任何的困意,也根本无法安睡,陈泉再一次在画满红色叉叉的挂历上划去一天,他连一盏夜灯都懒得开,也许是熟悉了黑暗反而更有安全感,在黑暗里滋生的孤独迫使他忍不住咒骂着:“真该死啊。”
正和许久之前就开始的漫长黑夜一样,今天依旧是睁眼注定无眠的夜晚。
第二天下午六点的晚自习,林印一直等到上课铃响了两遍,陈泉的座位还是空着。林印本不想去问的,可每次回头身后的座位空落落的,心里就又多想到一点他可能发生的事。发烧?肠胃炎?或是又骑车摔了?
在几次转头看一眼又迅速转回去的重复举动后,周均终于看不下去了:“林印你干嘛呢,和蚯蚓一样一直扭来扭去。”
“额那个,我其实是想问陈泉呢?他答应借我化学笔记本的。”林印随便扯了个借口,只希望从周均嘴里能听见什么有用的。
周均仔细想了想,回忆着昨天:“许一木昨天晚上看电影的途中好像一直在给陈泉打电话,陈泉一直不接他还很着急上火来着,后来等我们快结束的时候似乎才打通,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老许就和我们说他有急事,散场灯都还没亮就抱着包冲出去了。”
“抱着包冲出去?还一直打电话不接?”林印心中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