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1 / 1）

赵郧被这浓浓的乡情感动了：“谢谢大家，我先干为敬。”一口气干了米酒，有点口渴，酒很甜，像糖水一般，没喝过酒的赵郧觉得挺好喝。李校长又给他倒满，几位老师站起来，端起碗，大家碰了下，都一饮而尽。

两碗下肚，赵郧有些燥热，满脸通红，看到他这个样子，李校长便让他吃菜，夹了肉放他碗里。大家又喝了第三碗，赵郧眼前有些模糊，几个人影在他面前晃动，耳朵嗡嗡响，也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明天开学，老师们早一天来学校打扫卫生，收拾教室，去镇上领课本，还有迎接他这个高才生新老师。李校长从家里拿了菜酒，小李拿的米，让梅老师做了给赵郧接风，顺便让老师也聚下餐打打牙祭。这里种小米，家家酿酒，冬天冷喝了暖和，大人小孩都能喝酒。他们便不再让赵郧，自己个喝起来，坛里酒很快就空了。

“小李老师，把赵老师扶宿舍去。”赵郧已经瘫软无力，像是睡着了。

天花板是芦苇席，上面吊着一盏小灯泡，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小屋。几平米的泥土墙，一扇木门右边是放洗脸盆木架，靠墙摆了两把旧木椅，门对面是玻璃窗，窗前放了一张掉漆的旧方桌，桌的左边靠墙放了一张带把旧木床，打扫的很干净。赵郧环顾四周，头还有点沉，掀开身上带来的被子，床上是竹席，李校长为他准备的。看了看表，已是夜里9点，静悄悄的。

赵郧起身出门，一个过道，左右各三个房间，两两相对，大概是老师宿舍。过道外，是两大间通开的办公室，木架房梁，一眼看到顶上的椽子和黑瓦。左右是两大扇玻璃窗，并排两张旧方桌靠窗横摆，上面堆着几摞作业本。是老师们的办公桌，中间后墙上挂了几把木尺，一个大木三角板量角器。一个单独的桌子靠墙角放着，有点新。赵郧走出大门，屋檐下有一米宽的露台，几根大木柱撑起屋檐。有三个水泥台阶，快到中秋，月亮高高挂在空中很亮，星星也离得特别近，像是一双双会眨的小眼睛。赵郧头脑一下清醒了，醉意全无了。他站在银辉色的校园里，沐浴着月光，院里每个教室门口种了一棵白腊树，一阵山风吹来，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乡下的秋天早晚凉，院墙跟隐约有秋虫在唱歌。

赵郧一转身，看到西南角厨房里有亮光，便走了过去。只见小李正烧火，看到他便打招呼：“你醒了，校长让我留下看你。烧完开水，给你下点面条吃。”“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赵郧心怀歉意说着。“没关系的，平时老师轮流值班看校。”小李看水开了，装了几个开水瓶，给赵郧的瓶子装满了，又把水打进木捅，到进大木盆子里，兑上一桶冷水，说是让赵郧洗澡。厨房后墙角堵了2米高的墙没封顶，一个木门进去用绳子系着，里面有几平米水泥地面，角落处挖了个洞，用水泥石头修成排水沟，直通院外。这就是简易洗澡间。

小李给赵郧拿来一条干净毛巾，一块胰子。让他先洗澡。赵郧白天走路，出了很多汗，身上早发膄了，粘乎乎的。他进去脱个精光，用葫芦瓢挖水冲身上，并打上香皂搓洗，又一瓢瓢浇，全身清清爽爽，猛一轻松。小李递进来一套干净衣服和内裤，他才想起忘了拿，这是他装在包里换洗的仅有一套衣服。

“衣服放盆里明天洗，先来吃面。”桌子上已盛了热气腾腾的大海碗面，上面漂着香油，赵郧抄了一下面条，里面窝了个荷包蛋。而他看小李碗里稀稀的汤，也没有蛋，乡下日子苦，细粮大多卖了。平时都是红薯玉米粗粮主打。赵郧便把面拨了一些到小李碗里，鸡蛋也扒过去。小李让了半天，拗不过只好吃了。小李属于公办工资稍高点，谈了对象，要求盖好三间大瓦房，才同意结婚，所以小李只能攒钱。

俩人吃完饭，已是1点，小李住赵郧隔壁右边，进岀会经过，一眼便看见，房间布置大小差不多一样。“你也累了，早点睡。”小李把他送进屋，过会拿了个系绳的木桶来，放在床下面。这是晚上起夜，厕所在院外有点远不方便。乡下就这样，厕所都在屋外远处，一是防臭苍蝇，二是攒肥浇庄稼。这个赵郧明白，虽然城里干净，一个家属院还不是共用一个公共厕所，跑的远不说，有时候排队等。

赵郧关了灯，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皎洁的月亮，一点都睡不着。他觉得学校还不错，离镇上近，大队比较富，房子新干净，同事们都好相处。听说大山里条件很差，土坯房露雨，出一次山走半天。